“奶奶怎么了?”她一紧张,脱口就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才深感上当,茵茵这个丫头,人小鬼大,倒是知道转移重点。
“我哥被打完了,就一直跪在奶奶房门外,一直到现在了,奶奶也不肯出来看他一眼。到现在两个人都没吃饭。奶奶年纪大了,哪能经得起这样怄着?晴姐,奶奶平常最疼你了,你来看看她吧?”
究竟是看老太太还是看陆子鸣,她心里怎会不清楚。
她苦笑着想:陆子鸣,上辈子我不知道,可是这辈子我并没有欠你的啊?
挂了电话,换上衣服下楼,李婶慌忙端着炖盅要去热。她摆摆手:“别热了,我出去一下。”
“大小姐,这么晚了,要不要和太太说一声?”
雷允晴抬头看了眼母亲的房间,房门紧闭,依稀透出灯光。
“不用了,如果妈问起来,就说我上陆家去了。”
李婶莫名的点点头。
赶到陆家时已是晚上十点,陆子茵正焦急的守在门口,见着她下车,才终于舒了口气。
“还怄着呢?”
陆子茵拧着眉,无奈的点点头。
她想,其他地方不说,就这点顽固脾气,陆子鸣跟老太太简直是一模一样。
客厅里灯光大亮,陆子扬一家都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先礼貌的叫了声:“二伯。”
陆子扬的父亲陆怀年微微点头,却是一筹莫展。
“二伯还要上班,不如早些回去休息,留子扬下来看着就好了。有什么事,叫子扬给您打电话。”
陆怀年因为工作关系住在外头,跟陆家老宅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来回十分的不方便。这个点了还耗在这,想必是该劝的都劝了,却没有一丝效果。
陆子扬体恤父亲,听雷允晴这么一说,也点头附和:“是啊爸,你明天还要下去视察,五点多就要起来。就算您不累,妈也要上班的,你们不如先回去。”
陆怀年沉默着,似在思索。这时芸姨呵呵笑起来:‘咱们这小晴就是能干,不枉老太太疼你。还没嫁进陆家呢,就一副准孙媳的架子了。”
雷允晴心里添堵,语气也冷了下来:“陆家的事,本来跟我没有半分关系。不过奶奶既然当我是亲孙女一样疼着,她有点什么,我自然是要上心的。不像有些人,喝茶看戏,好不快活。”
芸姨怀里本来抱着杯参茶,幸灾乐祸的准备看戏。这时手上一僵,差点没拿住杯子,脸色顿时绿了。
幸好一只手适时的伸出来,帮她接住了杯子,低声说:“妈,小心。”
雷允晴一愣,朝那站在芸姨身后的男人看去。这就是传闻中芸姨和陆伯伯的私生子吗?以前她还从没见过,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也跑出来凑热闹了。
他看起来和陆子扬年纪相仿,修长的眉眼倒是承袭了陆家的基因,只是皮肤白得些微病态,隐隐透出几分邪气来。
雷允晴本能反感这样的人。
察觉对方在打量自己,不由勾起唇角,光明正大的回敬回去。细长的眸子微挑,闪着戏谑的意味,那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雷允晴微微一怔,这男人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本能的避了开去。
幸好陆子茵出来解围:“晴姐,别跟无聊的人一般见识,先上去看看奶奶。”
她点点头,独自上了楼。陆子茵站在扶手边等她。
刚过了楼梯转角,就看见陆子鸣跪在地上的背影。白衬衣上模糊的印着几道血痕,远远的看,有点触目惊心。他垂着头,正对着老太太的房门,听到她上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动弹。
走近了,才发现老太太这次真是下了狠手。他脸上最明显的伤痕,就伤在眉骨上方,细长的一道口子,显然是用竹鞭一类抽的,连药都没上。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破相了。
他倒是不喊疼,低眉垂目,一声不吭的跪着。可任谁也瞧出他脸上没有丝毫悔意。
她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作践自己,何苦把我也拉进来?
她一语不发,走到他身旁,默默的跪了下来。黄梨木的地板寒气甚重,不一会儿就透过薄薄的裤子布料渗到膝盖来。
陆子鸣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垂下头去,淡淡的说:“你不必这样做。”
她也不看她,径自跪着她自己的:“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做?你是折磨自己呢,还是折磨老太太?”
他吸了口气,也许是伤口疼痛,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奶奶要把佩佩送走。”他停了一下,说:“我不能。佩佩的爸爸正病重,这个时候让她走,等于是要她的命。我已经对不起她,不能再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雷允晴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举动让陆子鸣始料未及,幽黑的眸子里闪过茫然。
“那乔佩到底哪里好?”
忍了许久的一句话,终于问了出来。
她一直羞于开口,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所有可怜又可恨的怨妇一样。她们总是不断的问着男方: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因为她们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好吧,她终于得承认,她不甘,不服,且嫉妒得要死。
*
修正一个地方,前面写到雷允晴称呼陆子鸣的父亲为陆叔叔,是笔误。应该是陆伯伯。
十八、尘埃落定
“那乔佩到底哪里好?”
她眼里的嘲讽使她忽然像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