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下去,雷允晴怔了怔,陆家老太太看似年事已高,但说话一直很有分量,性子又顽固,这一点陆子鸣可算是完全承袭了她。如果老太太硬要拆散乔佩和子鸣,那这乔希平恐怕一辈子出不来了。
难怪邵谦说子鸣这阵子荒唐得很,恐怕是为了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以为他不再迷恋这个叫乔佩的女孩子。
不由嗤笑,呼吸吐出的气体在玻璃上呵出了水氤,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指,简笔勾勒,一片片花瓣,又突然全部擦掉。最后笑了笑说:“差不多时间了,进去看看她吧。”
“嗯。”
陆子鸣走开,剩了她一个,犹自在窗前发愣。
那一朵还未及开放便已经枯萎,恰似他眼角斜飞入鬓的那一点桃花。梦里不知花已经落了多少,年少的岁月,又怎么可能重新来过……那一直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仿佛突然间已经有了答案,时间带走了他,自己又何必固执的守着过去,停留在原地。
陆子鸣和乔佩一道出来了,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三人一起出了医院。她把车留在公司,如今只能打车回去,陆子鸣见她去拦车,忙说:“你去哪,我送你。”
她摇摇头:“不了,她比较需要送。”
乔佩整个人都哭得快脱水了,这时,才突然醒过神来,忙推了把陆子鸣:“你送送雷小姐吧。”
陆子鸣也坚持:“这地方不好打车,上车吧。”
许是承了她的人情,再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回去。于是也不再推辞,就势上了后座。
上车后,陆子鸣就不再说话,一直安心的开车。乔佩坐在他身边,时不时跟雷允晴说些道谢的话。
她只是敷衍客套的应着,她能说自己本不想帮的吗?这样为难,为何他总是要让她为难?
烦躁的将头转向车窗,想要开窗,顾及到乔佩刚哭到,恐是受不了风吹,只能忍着。
终于是将车开到了酒店,陆子鸣回头对她说:“你等我一下。”然后扶着乔佩先下了车。
两人在酒店门口又耳鬓厮磨着说了会话,陆子鸣才重回到车上,问她:“你回家吗?”
她说:“不,我先上朋友那收拾点东西。”
他有点意外:“你最近都住在朋友那里?”
“唔,工作忙。”她模模糊糊的解释着,只觉得累,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道路两旁的高楼飞快的倒退,仿佛水晶世界里的象牙巨塔,轰然向她倒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车开到江措家楼下,陆子鸣竟然跟她一块儿下车:“东西多不多,我可以拎一些。”
她忙摇头:“不多不多,只有几件,我自己拿就好。”
他却坚持:“我帮你。”
他就这么不愿欠她的人情吗?她不再说话,独自走在前面。到了门口,才发现江措还没有回来。都快十一点了,这女人又厮混去哪里?
从地毯下面摸着钥匙开门,进去后说:“没有男式拖鞋,你就别换鞋了。”
“哦。”他跟进来,四处张望,说:“这地方不错。”
“恩,住两个单身女人还凑合。我就不招待你了,自己坐一会。”她边说,已经边进了屋。本来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拉了几分工作上的文件在桌上。
正要出来,忽然铁门响,人未见声音已经咋呼起来:“女人——我饿死了,有宵夜没?”
那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啊”的一声惊叫。
雷允晴忽然想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子鸣,赶忙冲出来解释:“别误会,别误会,他是……”只怕江措把他当成小偷什么的不法分子。
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江措半晌才呆滞的回过头来,两眼发直,目光却根本没在看她,那张着的嘴,明显在无声的比划着一句:你从哪弄来这么个极品?只差没流口水了!
她是万分懊恼,赶紧上去拉了把江措,向陆子鸣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这房间的主人,江措。”
倒是陆子鸣十分镇定,态度有礼的站了起来,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陆子鸣。”
雷允晴只看见江措把一只颤抖的爪子伸了过去,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赶忙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说:“怎么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
提到吃,江措才终于正常起来:“唉,别提了,新来的实习生排错稿子,害得整个编辑部陪她加班,我连座位都没离开过一下,这才刚回来,饿得要趴下了。”
雷允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十一点了,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自己也还没吃晚饭,于是问陆子鸣:“你也没吃吧?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话音才落,江措立刻露出狼一样的眼光:“是啊是啊,我们家小晴手艺可好了,留下来吧。”
陆子鸣果然没客气,又重新坐了下来:“那就打扰了。”
江措殷勤的将她往厨房推:“快去做饭,我去给你找围裙。”
她白了她一眼:“人是你留的,指使我去做苦力?”
江措不屑的哼了一声:“姐姐那也是为你着想。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俩什么关系。他就是那个苛吏?”
雷允晴想起那晚江措和她开的玩笑,不由就笑了:“别瞎说,人家家庭成分清白着呢。”
“清白个p!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辆特拉风的白色小跑,还疑惑哪个不长眼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