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帝都天气闷热不已,便是站着不动都会浑身冒汗。
郑家娘子怀孕辛苦,孕吐没止不说还中了暑气,岳西看着她从一个身材健硕的‘妇’人病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也跟着郑宝才一起着了急。
她从行宫里把苏谨言拉到了郑家,让他给郑家娘子把把脉。
望闻问切一通之后,苏谨言出了屋子。
单只看着他的表情岳西便暗道一声不好,但还是开口问道:“如何?”
苏谨言谨慎小心地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道:“这位夫人目前胎像不稳,又暑期侵入,请主子恕罪,我实在不好用‘药’。”
“有什么不好用的?是不是用的要银子多?”郑宝才急匆匆从屋里追了出来就听见苏谨言说了这么一句,赶紧说道:“我媳‘妇’身上现在可是两条‘性’命,‘’多少银子也得治啊!”
苏谨言摇了摇头,他看着岳西说道:“不是银子的事情,给她开方子也不难,而是……”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岳西看了郑宝才一眼轻声说道。
“这位娘子身子虚弱而又手足浮肿,眼睛突出……这都是‘妇’人怀胎气血不足肾气孱弱所致……”
岳西对着苏谨言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就直接说结果吧。”
“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母子不保。”苏谨言低着头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与兄弟带来的大夫,老子真想一刀砍死你!”苏谨言的话还未说完,郑宝才便白着脸红着眼指着苏谨言的鼻子骂开了:“老子请大夫是为了给媳‘妇’看病,不是听你在我家里放屁的!”
苏谨言涵养好,也能明白郑宝才现在的心境,并不与他计较,只是轻声说道:“治病治不了命,尊夫人若是在早些时候不要这个孩子,还可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堕胎的‘药’现在也服不得,只能熬着了……哎……哎……”
这回郑宝才直接把苏谨言从院子里推了出去:“岳兄弟,这大夫不会说人话!”
“……”岳西对着‘门’外的苏谨言使了个眼‘色’,随后才对已经‘乱’了方寸的郑宝才说道:“一家之言,确实不能全信,再请个大夫吧,别心疼银子。”
说着话她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来塞进身子已经开始哆嗦的汉子手里并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啊……”郑宝才无助地抬了头望向岳西,胡子拉碴的‘唇’角颤抖着,眼里含着两泡泪水:“帝都那么大的地方,能想到的,有名的大夫哥哥都带着你嫂子去看过了……”
“他们的说辞都和你带来的那位兄弟说的一样啊!”
认识了郑宝才这么久,岳西与他打过架共过事,甚至一起经历过生死,这是她头一次看见一个七尺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那种抗拒不了的深深的无力感漫无边际的浮了上来,岳西的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有钱有权就能解决的,比如摆在面前的生死,便是一道谁也无法跨越的坎!
“嫂子不是还躺在‘床’上吗?”岳西蹲下身子,‘摸’出一张宣纸递给哭的涕泪横流的郑宝才:“没死,咱就接着想法子,屋里伯父和孩子都听着呢,你这熊样还像个爷们儿啊!”
“还有法子?”郑宝才抬起头来,看救星似的看着岳西。
“总得试试。”岳西起了身快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哎,兄弟,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啊……”郑宝才撩起袍子的下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胡‘乱’抹了一把赶紧追了出去,对着跟在岳西身后的苏谨言作揖道:“我是急的,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无碍的,是在下医术不‘精’。”苏谨言停住脚步还了一礼,稍一思忖之后说道:“现在这是暑热的时候,病人也捱得辛苦。先给屋里的热气散散,再用布巾沾了温水给尊夫人多擦拭身子,不管她醒不醒,隔半个时辰就要给她送些水进去。余下的,就等着我家主人再请大夫吧……”
“我知道了。”郑宝才点了头,又对着苏谨言作揖赔罪:“您受累了……”
眼看着岳西与苏谨言行‘色’匆匆的离去,呆立在院‘门’口的郑宝才才在两只肿胀的眼睛上‘揉’了一把:“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我怎么连诊金都没给人家呢……”
“爹爹。”‘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他赶紧回了头,正看见脏的不像样儿儿子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纸蹒跚地朝着他走了过来:“给!”
孩子仰着‘’狸猫似的一张小脸望着他。
郑宝才伸手接了儿子手里的东西一看,正是岳西临出‘门’前塞给他的银票,数了数居然有五百两之多!
“唉!”抱起儿子,他在儿子的小脏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回了院子:“爹,您再看会儿他,我出去给孩子他娘买块冰去,大夫说了,咱屋子里暑气得降降……”
“您带着孩子就在院子里玩儿啊,等下我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带回吃食来!”给驴宝气套上车,临出‘门’前郑宝才又嘱咐了一遍父亲。
郑父眼睛盯在孙子身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
让苏谨言去了西厢村的院子临时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跟着骡车回慈县,岳西独自一个人进了城。
这一个多月来她刻意的回避着这所庞大的帝都以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