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完了骂完了,纪遇南又赶紧俯身去看,病床晃动了一下,男人拿手稳住。
扭头观察监护仪,别踢动了哪根线。
病床上五官安静的男人,苍白中难掩俊美洽。
还有几个月三十七岁了,纪遇南得承认,雪政真不显老,面格的深邃立体和阅历酝出来的成熟男人味摆在这里。
如果他这些年不放纵折腾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应该会更年轻钤。
这四年他多次醉酒,一年多前是最严重的一次。
男人若是像纪遇南这般,几乎没动过感情方面,不碰不想,休养生息,会品生活,活的潇洒,身边没有女人倒也无所谓。
偏偏雪政尝过这爱情的滋味。
这人看着深不可测,其实偏激。
至刚至阳的男人,有过女人的滋润,经历一段温软的岁月,他的一生若离开女人,便不像个样子。
家没有家,生活不是生活。
终日清寡,商场上玩弄金钱权术,呼风唤雨,输赢战争,几乎成了他的全部。
旁人眼里,再至高无上,尊贵如帝,纪遇南这帮兄弟眼里,这家伙日子过的何其空洞呢。
好在老天有眼。
纪遇南走到窗边,静静伫立着窗外初秋的日光,深深呵一口气,想起病房外的两个孩子,有些激动地闭上眼。
……**……
施润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粉唇抿着,一张小脸心事重重。
这一层都没什么人,长排的椅子成了儿子女儿玩耍的好地方。
冰淇淋陪玩了一会儿,运动鞋的小腿儿走回来,坐到妈咪身边,看着妈咪靠着椅背在想事情的样子。
“小冰淇淋,那里不能爬,椅子硬硬,妈咪说过对不对?”
施润直起身,冲椅子里滚来滚去的鹅黄色小球招手。
小冰淇淋抱着芭比娃娃,笑嘻嘻冲妈咪滚回来一点,又滚远一点,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
施润起身,走过去打屁屁,把不听话的粉团子捞回来。
“看看葛葛多乖!”
“妈咪……”
“不要叫我,不听话。衣衣脏了你自己看。”
“妈咪,小冰淇淋想吃奶糖,奶糖,糖糖……”
施润真是要被这把会声音甜死,从包包里拿出两颗,兄妹俩一人一颗。
小冰淇淋抢过去,包装都没拆干净就往小嘴里塞。
冰淇淋摇摇头,不吃。
施润边把女儿夹在腿中间固定着小混蛋给她扎头发,边扭头观察儿子。
“怎么啦?”
“妈咪我没有事。”
冰淇淋坐姿端正,小绅士一样,垂着小脑袋,像极那人的长睫毛一根一根服帖地扑在脸上。
他两只小手分别撑在身侧,有些惆怅地踢着自己的小腿。
施润亲了儿子脑袋一下,柔声询问:“没有事怎么不开心?糖糖也不吃了。”
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望着施润的眼神清澈天真。
“妈咪,躺在里面的那个凶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们要陪在这里?”
“对呀对呀……唔……妈咪,蜀黍见到我是这样的表情哦!妈咪你看——”
小冰淇淋啃着糖糖,学着样子瞪开眼睛张大嘴嘴:“这样的喔!蜀黍一盯着我好久,还弄坏了我的芭比!然后就说要带着我找葛葛,非要见到葛葛,蜀黍是谁呀妈咪?为什么我觉得哦,蜀黍和葛葛长得好像耶。”
施润低眉,转身从包里拿纸巾,折了折,擦干净女儿嘴边的激动说话时出来的亮晶晶的口水。
沉默的,不断眨着一双微微湿了的大眼睛,她不回答这个问题。
心脏抽痛,她,掩饰不住一脸的悲伤。
“妈咪……”
冰淇淋滑下对他来说高高的椅子,小腿儿走过来,趴在施润一双有些颤的腿上。
施润抱紧两个孩子,闭了眼睛,突然心慌且感到疲惫。
……**……
转眼晚上,病房里还没动静。
施润和萧靳林通电话,交代自己还在医院。
萧靳林简洁地嗯了一声,问她带着孩子吃饭了没有?
两人无关紧要地聊了几句,又说到工作上的事儿,交谈大约十来分钟。
萧靳林挂断。
施润这边也收线,扭头看见不知道在身侧站了多久的纪遇南。
纪遇南从医院外面回来已有几分钟。
主要是去拦住老四和简雨柔这几个往里冲,嚷嚷着要见五哥横空出世的俩孩子!
被纪遇南教训了一顿!都给他忍着点,润儿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别过来添乱。
把一帮子朋友轰走,纪遇南抽根烟的功夫,医院门口又停下一辆计程车。
里面下来的人直叫纪遇南冷了一张素来儒雅温润的脸!
唐小夕付了钱,嘴里嚼着口香糖,连帽衫百褶走过来。
扬起嘴角冲纪遇南打招呼。
纪遇南扔了烟头,堵在女孩面前。
唐小夕习惯了似的,萧雪政身边的朋友没一个待见她的,她根本不在意,也没放在眼里。
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急需要签字的文件,“纪先生,撇去私下的关系,工作上我是萧总的助理,这些文件我得亲自给他签字,集团方面急用。”
纪遇南伸手夺文件。
唐小夕把手附到身后,女孩白净的脸生出骄纵,不客气地笑:“没关系,我等萧总亲自传唤。”
纪遇南转身就走。
听见女孩在身后问:“萧叔叔他没事吧?他平常情绪不好吃的药我这里有药单,需不需要给这边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