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壁灯留了微弱的床头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他出去后,她睁着眼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竟然睡意全无,紧紧地抓着被子,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意识越来越清醒。
脚底还有轻微的疼弄得她怎么躺着都不舒服,蹭的坐起身,她懊恼的捶了捶被子,想起他还在门外头,于是掀开被子起身,套了外套扶着桌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柔软的棉鞋踩在地板上,因为她笨拙的动作而发出沉闷的声响。
医院长长的走道,病房在楼梯通道口的第一个,因为较少人走楼梯,所以这边的角落更显得安静,尽头处半弧形的设计加宽了走道的尺寸,窗子下放着几张长椅,而他正坐在那里低眉敛目的翻看文件,身边还放着一叠厚厚的待批阅的文件资料。
曾经她以为像市长这样的高官应该是不会很忙的,他们只需要发布命令,让下面的人去执行就可以了,认识他之后,她才知道,身为市长,全市n多个部门很多大事需要他处理,有些管理层的东西,还需要他签批指令,一个部门一天开一个会,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把市里所有部门的会议开完!
尤其是像他这样事事亲力亲为的市长更甚,她几乎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忙,看到他在这里陪着自己还要连夜忙碌公事,心里不是不内疚的!
扶着门框,她倚在门口看去,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半个侧影,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让原本就温润的贵族气质掺了几分书卷味,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她几乎还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雨后的青山远黛,透着淡雅宁和的气息。
最近她和他见面的机会很多,不论是很巧的偶遇,还是狼狈的巧遇,她在他脸上看到的浅笑都是那么的从容温柔,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夹杂在其中,从那双如墨的眸底渗了出来,缓慢而安静,和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缱绻缠绕成细细密密的丝线,一点一滴的缠住她心底脆弱的某一部分。
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太多自己曾经期盼的温柔和专注,这些她做梦都希望对象是自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只可惜,楚斯寒从来不曾对自己施舍过过多的关心,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只要自己等待,说不定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会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终究还是贪心了,贪心的期盼着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得到温暖,贪心的下场,通常都不好。
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她觉得脚下疼得几乎站不稳的时候,慕亦尘已经转头看到了她,俊雅的脸上掠过淡淡的讶异,旋即他搁下手里的文件快步朝她走来,一手从她后背穿过结实的扶住她,凉薄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怎么起来了?”
其实他们之前隔了五六米的距离,他起身走过来的这段时间,足够她转身回到房里,可是她却没有,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竟无法移动一步!
直到四目相望,她才略微尴尬地回神过来,下意识的抬起脸看他,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几乎能清晰望见他浓密的睫毛。
那一瞬,像是中了邪一般,她竟然觉得炫目得移不开目光。
这个男人除了出色的外表之外,他极佳的修养和品性,甚至温润的性格都足够迷人,她也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到他身上的光芒,只是她爱楚斯寒爱得太深,心里再装不下别的男人。
微凉的手按在了她的眼睛上,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恍然回神,轻颤了下,她眨了眨眼,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卷翘的睫毛在他干燥的掌心细密的扑动,麻痒的感觉像猫儿挠在心里柔弱的地方,勾着男人蠢蠢欲动的自制力!
微微深吸一口气,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对你有所图谋。”
温暖的气息扑打在她脖颈间,她不禁轻颤了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沁凉的薄荷香气弥漫在鼻息间,让她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几分,她抬眸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耳旁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自此,暧昧横生。
屁股刚一沾到床,她便快速的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住,轻哼了声翻过身蒙着自己,典型而直接的刺猬心理。
他们都不是孩子,已经是成年人,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过往那一幕幕他对自己毫无目的帮助,在这句话的促使变得不再如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慕亦尘站在床边,满眼宠溺的轻笑了声,压根不在意自己刚刚那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是觉得,她这模样,真真是可爱得紧。
狩猎中的一点,当猎物不受任何诱惑,在他等待得几乎没有耐心甚至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危机时,他便有必要做些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刚刚的那一句话,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暧昧,也许有三分唐突,两分逾越,但他知道自己把握的分寸刚刚好,不然这只小猫儿不会用下意识的躲避,倘若真过分了,她恐怕已经跳了起来质问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轻笑了声,他压下身凑到被子上头忍着笑轻声道:“别闷坏了!本来脑袋已经不够用了,再被闷坏了,我可不好跟你哥哥交代!”
“你才脑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