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从外头回来,说别人送了她一条手链,白金的。
顾西当时想,怎么又有人送东西。
这两天,香水,包,化妆品,顾念每天回来都带着新礼物。顾西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管,应不应该问,她没有当过姐,觉得这样问人家不免有些多事尴尬。
她把项链塞进脖子里,用手隔衣服捏着,觉出一种无言的陪伴温暖。
一路从山上下来,恋恋不舍中有点害怕。天已经全黑,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离的那么远。
她走到自己工厂以前所在的地方,这地方,下次来一定连坑都没了。一个开发商走了,总会有别人接手。
刚走近,就听到远处有车声,开的很急,也很多。黑夜中突而令她心悸,有人来了。
她连忙回头往后跑,躲到旁边的土堆后,大坑周围很多土堆,但这个格外高大壮阔,是填坑剩的,或是旁边挖土胡乱堆在这里的,她不清楚。不过隔着前面将近二十米的大坑,车绝对开不过来。
安全。
车声越来越近,她伸头看去,黑夜中三辆车向这边开了过来……
她连忙低下身,今天是停雪后第二天,最冷的时候。这三天她过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人,这块地已经没有油水,拾荒的都不来。
难道是偷二手砖头或者偷土的?
不会,她很快否了自己的想法,偷砖头一般都是开卡车来,这三辆都是轿车,谁会开轿车来这种地方偷二手建材?
车前灯一闪,光柱扫过她的头顶,然后绕到她右边。
顾西心提了一下,知道车拐上来了。
这个时间……估计有八点,她身子更低,不想人看到自己。她还要报仇,不能随便让人知道她在这里。何况这些人晚上来这里一定不会是好事。
她心里甚至有个奇怪的想法,这些人,也许和这个烂尾楼盘有关。
不会是觉得把她害死,来悼念忏悔的吧……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又有两束车前灯一闪,另外两辆车也停了。
顾西沉静地闭气凝神,靠着土堆听那边的动静。这些都是以前她的土,现在被挖了房,挖了地,成了坑,她还得躲在这土堆后,好荒谬的感觉。
就听几声车门响,几个人下了车,“就是这?!”一个男人说,听不出是问句还是在告诉别人。
“这地方不错,推土机呢?”
“那边……”
顾西的呼吸都停了,要用推土机,那就是要填这个大坑,她心里顿时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正正好选了土堆,她连忙往远处看,这里往山上跑并不远,但这段没有遮掩,虽然天黑,也是会被看到的。
正在这时,却听那男人厉声骂道:“去你妈的——那是推土机吗?那他妈的是挖掘机!”
“……不一样吗?”一个男人怯生说,声音带着种茫然。
“当然不一样,一个他妈是挖土的,一个是推土的。”先前那个厉害的声音说。
“对不起老大。我以为一样都能用。”
顾西伸手捂上嘴,这么危险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好笑。那台挖掘机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剩下一台机器不怕人偷,原来是有人特别准备的。
“那怎么办?”声音问,怯怯的,像是那个安排错机器的。
“算了,已经来了,挖掘机就挖掘机。”
挖掘机怎么用来推土?顾西想了一下不明白,却知道自己该偷偷跑了,不然挖到她这里怎么办?
转身,准备看一眼那边的情况就跑。
隔着二十米宽的大坑,那边三辆车打横停在边上,车灯打向自己右侧,可以隐约看到那边停着那辆挖掘机,挖掘机前都堆着土。
顾西略微安心,要推也应该先推那边的土,自己可以趁着声音挪。
还没想完,就见远处又一辆车面包车扬土开了过来,站着的一个男人说,“都别说话。”他背对着大坑,看着面包车来的方向,所以顾西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听声音是之前的“老大”。
顾西更不敢动。
面包车转眼停了,车门滑开,从里面跳下来三个男人。顾西全身紧绷,这人还不少!就见他们回身,从里面狠狠拉出来一个人。
“老大,人到了!”
男人被拉了出来,顾西看到,那男人被用黑布蒙着眼睛,身上绑着绳子,手在背后应该也被绑着。嘴上也有胶布!
顾西慌忙收回目光,闪身靠在土堆后,月光洒在她脸上,惨白的吓人。
隔着一条大坑的那边
另一个人伸手一推,被绑的男人一下被推到车前,车灯放肆地照在他身上,身上是黑色的大衣,领子立着,虽然看不到样貌,可那立着的样子说不出的与众难同,有种冷眼旁观的淡漠高贵,站在一堆人中间,车前灯聚光他,真真是鹤立鸡群。
那老大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无声地较量气场。
过了会,他放弃般闪开一步,无声地一挥手。
身后的人极有默契,三个人伸手过去,那被蒙眼的男人猝不及防,一下被推到了大坑里。
顾西等不下去了,正想趁乱溜走,忽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暗夜里分外压抑。她的心跳都停了,回头又看去。
正看那老大侧头,示意旁边的一个人,又指了指大坑,那人心领神会般,拔腿就往挖掘机方向跑。
而被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