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行刑的侍卫眼见着安寿公主的眼珠子开始往上翻白,就试着叫了南康公主一声。
南康公主脸上还是阴云密布,却是缓缓的挥了挥手。
侍卫们住了手,也松了手,但只吊着半口气的安寿公主却不可能再移动一分一毫了,她那眼珠子一直的想要往上翻,但是因为胸中怨念太重,故而却又咬紧牙关强撑,只愤恨不已的盯着南康公主。
南康公主并不惧于此,这时候才缓慢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
安寿公主费力的使劲仰着头去看她。
安康公主突然痛苦了闭了下眼,然后将一直捏在手里的那枚印章,狠狠、狠狠的用力砸在了她的面前。
那玉质脆弱,在青石的地砖上撞出了许多的碎屑飞溅。
南康公主却没再滞留,只决然的甩袖一转身就大步往院子里走去,一面冷声道:“进宫!”
她是忍不了也等不了由皇帝来亲自下旨处死安寿公主了,可是她在皇庙杀人,又杀了堂堂一个皇女,这也是莫大的罪过,她必须要马上进宫去给皇帝请罪。
安寿公主的眼睛里本来也就只有愤恨,可是在她甩出那枚印章的时候,却一下子就失魂落魄了起来,眼神变得迷茫且慌乱。
她趴在那里,动也动不得,只愣愣的盯着那枚印章。
那是她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怎么会落在了南康公主的手里?南康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不由分说的冲进来,直接就将她打杀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一定是的!
安寿公主的心里,顷刻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仿佛是血液里仅存的一点热度都被什么给抽空了一样,虽然她无从得知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有一个大胆又荒唐的揣测却在心里生了根——
这枚印章,若不是宋承泽亲手送出来的,绝对不应该被人发现,更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
是他!就是他!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入了鬼门关的。
前两天惜雪去找他的时候,他明明说会找机会来见她的,她还一直满怀着希望在等,等来的——
却是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结局。
那个男人,真是狠绝了,他居然是这般的根辣绝情,面都不见的就将她送上了死路。
哈!
怨谁呢,还不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好不甘心啊!
心灰意冷,最后的一点支撑着她生命的仇恨也被失望的情绪击得粉碎,安寿公主努力的张开五指,想要将碎裂的印章拿回来,却到底是没能如愿,就那么愤恨不干的断了最后一口气。
殷述一直站在那佛堂外面的台阶上面,没有动。
“殿下?”何旭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南康公主的车架进宫了,这里——”
殷述反复的抿了几次唇角,最后却是突发奇想,忽而转头看向她道:“我记得皇姐身边不是有个婢子一直跟着她的吗?人呢?”
从他们来了这里,就没见到惜雪那个丫头。
何旭本来是要问他,安寿公主的尸首要如何处理,闻言,不免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回头对院子里的守卫问道:“公主身边服侍的婢女呢?”
“这——”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却都摇了摇头。
殷述这个时候也转身看过来道:“今天——皇姐可有走出过这皇庙去?”
“公主殿下是被皇上降旨,勒令她在此静心思过的,别说公主殿下不能违逆陛下的口谕命令,就算殿下要出去,奴才们也不敢放行啊。”领头的一人说道,走上前来,诚恳的给殷述拜了一礼。
之前那梨园里的种种线索,环环相扣,指的都是安寿公主,但如果安寿公主今天根本就没从这里走出去过的话——
那这件事就绝对是别有内情的。
是有人刻意留下的线索,为的就是嫁祸是安寿公主,更有甚者——
是把南康公主的种种举动也都一并估算在内,要用她的手来杀人的。
殷述一时没有说话,只垂眸沉默了下来。
何旭明白他心中疑虑,就快步出了院子,转了一圈回来,却见殷述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姿态站在那里没动。
“殿下!”何旭走过去,低声禀报道:“属下已经去问过了,安寿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子叫惜雪,是在约莫两个时辰之前,她突然说有事要办,出去了。”
“一个半时辰之前?”殷述摸着下巴沉吟。
但是这边他们滞留的时间也着实是太长了,何旭还是忍不住道:“殿下,这里的事,您是不要尽快进宫去和陛下做个说明?”
“哦!”殷述的思绪被打断,拧眉回头看了眼那佛堂里面,面上露出不忍之色的叹了口气道:“先找东西把皇姐的尸身掩住吧,这院子封起来,不准任何人擅自入内,本王这就进宫请旨,请父皇派人过来收殓吧。”
“是殿下!”守卫答应了,赶紧又吩咐多调了一队人手过来,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殷述大步走在前面,那表情看上去若有所思。
从皇庙里出来之后,主仆一行打马走在进宫的路上,何旭才忍不住的开口道:“殿下,您在想什么?是在想安寿公主的事情吗?那个不见了的丫头,是不是这就派人去找?”
殷述侧目看他一眼,没说话,却是眼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