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看来今天祁战是不会来了。要不然你们先回去,等他再来,我告诉他你们曾经来找过他。”话是这么说,但是祁战会不会因此去找他们,孟婆也不能确定。
听书低着头想了想,取出了从莫离处得来的紫玉箫,问孟婆:“这玉箫是我们从伍书宁故人处得来,不似凡品。据那人所言,玉箫是伍书宁赠送给他的,有没有可能和战神有关?”
孟婆见那玉箫通体晶莹,在冥界暗沉的天色下隐约散出微弱的光芒,玉中的紫色缓缓流淌,时或夹杂着丝丝血红,明明是雅乐之器,却有着不易察觉的血腥之味。孟婆不通乐理,却识得灵器。这紫玉箫,绝对已经评得上灵器之列。
“这玉箫是件好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它和祁战有何渊源,要不你们用它吹奏一曲,说不定会有收获。”孟婆耸肩,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天就要亮了,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尝试的了。
听书将萧抵在唇边,口中缓缓呼出气流。然而,料想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那玉箫就像哑了一般,一丝声响都发不出。
姽画、孟婆也接连尝试,都没能成功。
“毕竟是灵器,认主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姽画叹了口气。知道对方是战神之后,她就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失望还是难免的。
*
二人回到人间的时候,天色刚刚破晓,晏城内却已经热闹非凡。确切来说,是千鲤湖边热闹非凡,有万人空巷之势。
究其原因,便在于天光破云之际,出现在千鲤湖面的、巍峨不凡的宫城之影。楼半夏和良棋也在现场,萧煜更调来了精兵维持现场的秩序。即便如此,还是时不时有百姓越过封锁线,似有所向往,跃入湖中。
楼半夏和萧煜的身形气质,绝对不是寻常人等能够企及,姽画轻易在众多人头中找到了他们的方位,艰难地挤了过去。听书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脚下发力,直接越过人群,稳稳地站立在千鲤湖边的栏杆上,引起一阵惊呼。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看到姽画和听书回来,楼半夏问道。
姽画摇了摇头,看向湖面的光影:“这是怎么回事?”
浮在湖面上的宫城之影,分明就是他们那日见到莫离的凌天皇城。只是眼前的宫城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光影,看得到却碰不到。
楼半夏砸了咂嘴:“我和良棋原本在暖阁中等你们,突然感觉到此处灵力波动剧烈,赶来的时候还是空无一人。我看到一个幽蓝色的光点从湖中升起,就在当时出现漩涡的位置。我察觉到灵力波动就是那光点造成的,便将它抓了出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刚好更夫经过看到了,敲着更锣喊了一路,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说是什么出现了神迹。”良棋撇嘴,看了听书一眼,别别扭扭地蹭了过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听书略有差异,僵着身体,神色却缓和了下来。
太阳完全升起的一刻,湖面的宫城突然开始颤动,漾出水一样的波纹,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岸边一片哗然,百姓们交头接耳地嘀咕着“神迹”要消失了。
姽画正侧耳听着身后百姓们的议论,须弥戒中突然一阵骚动。未及她反应,紫玉箫便自行飞出,悬于湖面。明明没有风,也没有人吹奏,玉箫却自奏起呜呜咽咽的鸣声,如泣如诉,似有着无尽的悲伤、悔恨以及不舍。
宫城的光影在箫身中逐渐化为闪烁的光点,缓缓升空,直至肉眼再也看不见。
到宫城完全消失,箫声也停止了。
岸边的人面面相觑,楼半夏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紫玉箫。在阳光的映衬下,紫玉箫更加通透,紫色被淡化,玉石中丝线般的血色却更加明显,游走在箫身中。不知是不是错觉,楼半夏总觉得,紫玉箫中的血丝似乎更多了。
“宫城消失了,那莫离呢?”楼半夏摊开自己的右手,那是她从湖中捞出的光点。那是一枚玉印,通体乳白,触之有温。玉印一端做了雕刻,细看之下,竟是凌天皇城的缩小版。这枚玉印,应该就是莫离说的宝物了。
听书跃出湖面,往依旧悬在半空的玉箫而去。然而,他还没靠近紫玉箫,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了出去,连自救都无能为力。良棋见状,飞身而起,试图在半空将听书截住。然而,他还是小瞧了那股力量,反而被听书带着一起下坠。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倏地出现湖面上,双足踏水而立,右手抓握着紫玉箫。很显然,刚才将听书震出去的就是他。
“伍书宁!”楼半夏低呼。
姽画抓住了她的手臂,神色复杂:“不,他不是伍书宁,是天界的战神,祁战。”他们一出冥界就到了这里,还没有机会告诉楼半夏在冥界发生的事情。
楼半夏一时之间有些绕不过来,努力思考了良久,才不可置信地看向祁战:“所以,其实伍书宁是战神的转世!”
祁战似乎是听到了楼半夏的声音,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萧煜身子一歪,挡住了他的视线,祁战便移开了目光,将紫玉箫举到唇边。清越的箫声传出,喧嚷的人群顿时沉寂下来,如同听得入迷了一般。
良棋和听书相互搀扶着站起,想要回到湖边。伸手轻轻一碰围观的百姓,被碰到的人便一下子倒了下去,顺便碰倒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一片连一片,不过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