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能做和不能做的,什麼都做了,又像什麼都不做。」
她還對母親春雪说:「你真正該管的管不著,不要你管的,你卻什麼都管」
「你真正該管的管不著」
我的心在砰砰跳動,她很久以前就说過這些話,我卻一直沒有仔細琢磨其中
的含意。真相似乎近在眼前,而我卻抓不住它
不夠,這些信息還遠遠不夠小雨還说過什麼我放慢車速,以此延長這次
和小雨同車而行的時間。因為我感覺到,身邊抱著手,低著頭,臉色冰冷的小雨,
她的內心,正通過那些猜不透的啞謎,向我呼救。而我如果沒能及時應,她就
再難對我打開心聲
我努力想,小雨之前说過的這些令我疑惑的話,卻似乎隔著一層窗戶紙,
只要捅破,就能看到屋裡的秘密,可是現在,我卻不知如何才能打破它
「他不是真正想要給我什麼,你知道嗎他對我的,只有取,取,取」
我心頭一驚,倒抽了一口涼氣,難道
「海變灰了。」「不會再藍了。灰了,就是灰了。」
我一腳剎車,將車子急停在路邊。我腦中不斷放著「不會再藍了」這句話,
交替著「取,取,取」這激動的抗議聲
我轉過頭,凝望著小雨。因為此刻,她也正望著我
「你知道了。」小雨喃喃的说:「你都猜到了。」
我點點頭。
小雨的眼淚,突然決堤而出,一瞬間,就糊滿了她整個俏麗的臉龐。她高聲
痛哭:「司紀司紀」叫著,撲到我懷裡,大放悲聲。
「你父親,他,他居然」我顫抖著撫摸她的秀髮。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小雨痛哭道:「沈春雨沈春雨我為
什麼要叫春雨因為我是春雪的女兒春雪過後,就是春雨我只不過,我只不
過」
她哭著,再也说不出話來。
她只不過是母親的接替者。她的父親沈家明,把她
我難以相信這個事實,但小雨此刻,正實實在在的撲在我的懷裡,任由她的
悲傷,濕透了我的襯衣。
「帶我走帶我走」小雨抬起頭來,哭得紅腫的眼睛,悲切切的望著我:
「帶我離開這個家,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家裡的任何人你说過,要帶我去美國,
我願意,我一萬個願意啊」
她嚷著,叫著,看到我點頭後,又笑著,哭著。
我替她擦去眼淚:「我會帶你去美國。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向你的父親講
清楚。」
「不要」小雨大聲说:「他他會反對的,他想獨佔我,以前就一直把
我關在家裡,除了上學,我哪也不能去。就算在學校,他也佈置眼線,監視我,
不許我有朋友我」
我嘆息道:「不用怕,有我在。家明再怎说,也是你的父親,我以前的朋友。
我不能就這樣把你帶走,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
見我堅持,小雨也就沒有再说什麼。她抽泣著,坐在車座上,一隻手拿著我
遞去的紙巾,另一隻手扶在我的胳膊上,緊緊抓著我,就像怕我丟下她不管一樣。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说。
「那天你終於把父親的靈堂移走了。」小雨说:「我大大的鬆一口氣」
她抽噎著:「我想太好了司紀叔叔終於把爸爸的遺像移走了因為我
看到他就害怕」
我一邊開車去公墓,一邊拍拍她的手:「沒事了,沒事了。」
「後來我又想他對我這樣我卻不敢反抗」小雨说:「我一直
都不敢反抗我連把事實告訴你都不敢」她抽泣了幾聲:「我後來
在想爸爸已經死了,我應該鼓起勇氣和過去道別重新生活我應
該到他的墓前,跟他说,再見爸爸。再見你給我的生活。再見你給我的黑
暗但是我沒有勇氣我只敢遠遠的坐著,心裡不停的罵我有時罵他,
有時罵我自己,因為我太膽小我在心裡罵了很久,又在心裡哭了很久,還是
不敢到他墓前说話。那時我想起你帶我去海邊散心看著海,我的心情可
以好一些我就去了海邊」
我嘆口氣,沒有说話。
「我到家以後,雖然看不到爸爸的靈堂了,可還是一切都很壓抑,這
個家裡的一切,都讓我不斷想起往事」小雨慢慢止住了抽噎:「所以每隔一
段時間,我就會再到公墓,想要把話说出來,但每次都不敢说。我只好又到海邊,
求一個放鬆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我決定陪你一起,幫你解開了心結。」我说。
「司紀叔叔,」小雨说:「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你帶我走。我要跟著你,我
沒有朋友,身邊只有爸爸,和每年香港一次的你。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對我的
好,我一直都知道,我要跟你走,做你的女人。」
我深吸口氣:「這也要和你父親说過,才可以。」
「你就告訴他」小雨激動的说:「我心裡喜歡的,其實是你。這是真心話,
從我小時候起,你就喜歡抱我,帶我出去玩。但是,你不在的時候,爸爸都只喜
歡讓我待在家裡,就算我要出去,他也要派人跟著我只有你來了,他才假惺惺
的讓你帶我去玩」
我嘆口氣,這倒真是沒有想到。
「所以你告訴他,因為他鎖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