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珍问:“还存在吗?”
荀千春老实说道:“我管过,人心难料,管不过来。”
许珍笑着说:“我没怪你的意思。”
荀千春额了声,从案几边上拿了张宣纸,开始书写许珍刚刚说的策略,她一手小字写的遒劲有力,而且写的似乎是胡语,符号像藏文,许珍完全看不懂。
许珍有自己思虑的事情,她根据如今局势,觉得自己和小叫花,倒是有些像三国时期的刘表,当年刘表算是个可惜的人物,守着荆州这块必争之地,爱民养士,为人仁德,表面功夫做的漂亮,但脑子里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什么其他志向。后来又做了不少错误决定,导致自己的格局越来越惨。
许珍有点怕自己也成了刘表那样。
乐观点想,镇北和荆州略有不同,荆州是香饽饽,就算什么都不干,也必定被人盯上,并且会长久的试图攻下来。镇北藏得远,想要攻打的话必须借道郡主和谢广的地盘,打个三四次还打不下,劳民伤财的,那些人就不会再来攻打。
如果事情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窗外雨水潇潇,许珍从镇北的事情想到了自身一系列的遭遇。她起初穿越到江陵,艰难的做好事苟活,再到当官、贬官,沦为免费的谋士,每天昏昏沉沉的听别人说天下格局,最后终于又回到江陵,许珍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有前几日遇到的山长,更久之前瞧见的李三郎、古拔公主,在路上看见的老国公,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熟悉,唯独小叫花一直在……
许珍回过神,瞧见小叫花还在书写,便去洗手做饭,家里只剩白菜,她直接摘了菜叶子过水,放进锅里水煮。
煮熟飘散菜香的时候,荀千春正好写完信。
荀千春转身瞧见许珍小心翼翼的端着菜汤过来,像是端着什么稀世珍宝,她笑着调侃说:“先生厨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许珍放下碗,抬头看荀千春,挺开心的问:“有吗?我厨艺竟然进步了吗??”
荀千春说道:“先生以前煮的菜会用刀切,今日的没切,应该是别有乾坤吧。”
许珍低头一看,瞧见碗里几片硕大的菜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切菜。
她尴尬了,想了想强行解释说:“我今日煮汤,菜汤。”
荀千春坐到案几边眉眼都是淡然笑意,她说道:“我爱喝。”
许珍立马不好意思:“哎……你这小马屁j-i,ng。”
两人吃了饭,荀千春拿了个盆放在外边接雨水。许珍继续在屋子里擦地。
她擦到自己的房间,瞧见一块弄不干净的污渍,许珍兴奋地指着这块地和荀千春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荀千春看了眼,摇头。
许珍说:“是我当年买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血迹。”
荀千春应了声:“我记得。”
许珍说:“我记得我那会儿帮你脱衣服擦身子了,你那时候多小一只啊……”
许珍十分怀念。
荀千春认真听着,没有说话。
许珍忽然有些好奇,她问道:“对了,你后来身体好了为什么不逃,是不是故意在我这蹭吃蹭喝?”
荀千春摇摇头。
许珍问道:“那是为什么?”
荀千春看着许珍,不知道说什么。若是说实话,总觉得煽情,可她又不想说假话。其实要说原因,她很久以前就和许珍说过——
因为她在第一眼看见许珍的时候,就已经心动异常,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症状,只觉得要死了。后来很漫长的时间里,许珍也确实让她亲身经历了这种症状。
荀千春思考片刻,决定还是不说了。
许珍没办法,偷偷抱怨了两句荀千春小气,荀千春没有多说,只是直接拉着许珍上了榻,干了些该干的事情。
天渐渐的放晴,夏日终于来了,期间镇北的信鸽又飞过来几趟,除了要交流的信件之外,每次还会带点碎银过来,成功化解了两人的财务危机。
但是她们肯定不能一直靠信鸽送钱,许珍还是决定出去挣点钱。
两人谨慎的往脸上贴纸易容,荀千春靠武功,起先劈柴,后来去学剑的地方当了陪练。
许珍想了想,干脆在路边摆摊,写上“一问全知道”大字放在身前,示意帮人解答困惑,类似于在线答疑,只要知道的就回答,答不出来的不收钱。
摊子摆在酒楼旁边。
正午时分,天空烈日当头,街上没有太多人,许珍躲在集市的角落里,防止自己被太阳晒得太狠。
午后热气蒸的人昏昏欲睡。
许珍坐了会儿,没等到上门问问题的,忍不住开始打盹,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睡觉。
身后酒楼,一名说书人手持桃花扇,两撇小胡须,喝了口茶,走到酒楼正中间慢悠悠说道:“昨日说了葛喜儿,今日我们就说另一位奇人,说起来也巧,这人就是出身江陵,教导过葛喜儿、李三郎等人,y-in差阳错的救过郡主和谢广,后来当了官,又被贬,在西北平凉教出了一群非同寻常的学生,那群学生如今正在各个小国,当着谋士和武将……”
躲在角落里的许珍猛地打了个激灵,觉得后背一凉,好像有谁在说自己坏话。她左右看了看,街道依旧没什么人,只有酒楼客人高声大笑,质疑说书人编故事的声音。
大热天的,或许没有人愿意出来吧。
许珍继续躲在角落里乘凉,身前的宣纸被微风吹得有些歪了,许珍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