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中,北边两人刚好踏上屋檐,见此情景,交换个眼色,也惨叫一声,不战而逃。
云霓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流,在几个转身之间,挫退八名强敌,其中更有三人丧命,这时傲立在亭子上,居高临下,白刃淌血,星眼含威,众人里头,除了王康兄弟,心中无不隐隐生寒。
云霓经过这一轮急攻,身心俱疲,更兼怀中的婴儿不住啼哭,扰得她心神不宁。再看茅檐之下,人头耸动,一个个虎视眈眈,心中不免有些泄气,又一阵后悔:这孩子虽然可爱,又不是你自己生的……想到生孩子,不免脸更红了。胡思乱想一会,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
“不好!”
她心头突突鼓响,猛一回头,王康正在身后,直勾勾盯着她的后脑勺,神情中尽是邪恶。
云霓本能地退后一步。
“这么久不见面,师妹进步不小。不像我,总是老样子。没办法,我生得笨,练功又从来不肯吃苦。我本来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一见到师妹就手痒,又忍不住要与你切磋两手,师妹千万念在云岳两家交好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什么不好学,学王全的油腔滑调。你若老老实实闭着嘴吧,倒还像个人!”
“师妹骂得好,骂得妙。等一下师妹若是一个失手败在我手底下,还有得你骂哩。就怕你那时候张一张嘴都没力气,好不容易张开嘴,也只叫得一声哥哥,哪里还舍得骂人?”
下面的人大笑不止,有的起哄道:“说了半天,快动手吧,我们等着听人叫哥哥呢。”
云霓气得说不出话,只觉杀机盈怀,挺剑直进。
王康绕场而走,脸上做出各种仓惶逃命的表情,却不拔剑,等到云霓追到近处,伸出右手,抓向她腰间。别人远远看去,只当他的目的是她怀中的婴儿,然而他脸上的表情,淫邪猥锁,落在云霓眼里,就像是要扯自己腰带。
云霓羞怒交迸,骂一声“你找死!”急抽身后退,长剑迎着对方手肘下划。王康没想到她经过数番苦战,趋避腾挪之间,仍然如此敏捷,立刻陷入两难:继续向前固然抓不到云霓腰带,还要赔上半条手臂,若是收回,手臂保住手腕却保不住。他吓得“哇哇”大叫,声音中带出哭腔。
云霓心中又觉得好笑,怒火消了大半,只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剜。
仿佛手上被浇下一盆开水,王康“啊哟”一声,一跳数尺,活像只赖蛤蟆。
他顾不上检查伤势,缩成一团,就地一滚,到了亭子下面。
众人一片哗然,嘴上指骂云霓歹毒,别人和她闹着玩,她却下手不容情,内心里都暗笑王康活该。
云霓以剑指王康,扬起下巴笑道:“我要真是个歹毒的人,下手不容情,他这只手就可以拿去喂狗了。这次小惩大戒,再敢对我无礼,打得你爹妈都不认得。”
王康哼哼唧唧道:“我本来就没有爹妈……”惹得一群手下,想笑又不敢出声,憋得十分辛苦。
王全红着脸喝道:“还嫌不够丢人,给我过来!”王康仰起脖子狠狠瞪云霓一眼,骂骂咧咧地转身。云霓冲他眨眨眼睛,皱皱鼻子,惹得他又爱又恨。
这时有军师站出来提议:“这娘儿们真是个硬茬,杀伤我们这么多兄弟不说,连王康师兄也着了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依我之见,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王康忙道:“我那是大意失荆州,要真打起来,她能是我的对手?快说,如何智取?”
军师摇头晃脑道:“王康师兄说得在理,不过自古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又说好男不跟女斗,我们就算打得过她,也没必要跟她硬碰硬。常言道:火借风势。此刻西北风正紧,且宜火攻。”
王康喜上眉稍,挥左手吆喝:“大家都去捡干柴。”
众人哄然叫好,一拥四散。王全大喝:“回来!都去了谁来看守她?捡个干柴四个人去就可以。你们四个,快去快回。”
转眼之间亭子四面围满枯枝干草。
王全见一切准备就绪,望着云霓笑吟吟道:“云师妹,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交出你怀中的孽种,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不然的话,这火一着起来,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同时晃亮火折,点着火把。
云霓一想到烈火煎熬,浑身肉颤,眼泪夺眶而出,但内心深处仍不相信王氏兄弟会下这种毒手,叫道:“你们敢!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全阴阳怪气道:“刚才师妹自己不也说了吗?你有师父,我们也有师父,到时候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究竟谁不放过谁,还真说不准呢。”
“这么说你们是丝毫不顾云、岳两家结盟之义了?”
“要是真不顾义气,你现在身上早就起火了。也正是为了顾全两家的义气,我才这样苦口婆心,跟你啰嗦个没完,你看我王全平时做事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吗?还是按刚才说好的,乖乖把孩子交给我们,其它的我们一概不闻不问。”
云霓似乎颇为心动,但又十分为难,泪流不止道:“明知道你们是要杀他报仇,我还把他拱手送到你们手上,跟我亲手杀他有什么分别?况且,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我知道就算按你们说的做,你们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王全道:“你一定不肯相信我们,我也实在不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