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导演要求太高,还是演员情绪没到位,反正景灿灿在那里足足跪一小时。
戏一结束,陈姐就给了她钱。
景灿灿喜欢这种活一完就能给钱的事,别的原因没有,她就是缺钱,很缺的那种。
单身母亲,拉扒着个孩子,她高中刚刚念完,大学没念,实在找不着什么像样的工作,售货员这种,她干不来;厂里女工她是干过的,没白天黑夜的加班,她没空接孩子——当群演,时间比较自由一点。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就是穷一点。
对的,就是穷。
存折就四位数的,而且刚好是一千块。
这一千块有大用场,她得攒着给儿子去夏令营,还差五百块呢。
今天是周六,她还想在这里多挣些,趁周末多挣点。
影视城,不单单是有剧组,还有游客。
她平时还给一些店打打零工,比如当招揽客人的招牌,站个一天的,能有一百块,虽然闷在吉祥物里很闷热,冬天还好,夏天闷起来全身都能湿透了,看在一天一百块钱的份上,景灿灿巴不得能站上个五天。
以前没觉得钱有这么难挣,真自己挣的时候才发现一块钱都难挣。
她不叫苦,以前叫过,谁会理她?
再苦也得自己吞,谁让她自己作孽呢,只能说是报应来得太早太快,让她一下子从云端跌了下来,她不是不疼,而是疼得太过都不知道疼了。
周末的游客比较多,景灿灿都问过陈姐了,估计下午是没有机会当个群演了,她也不纠结,赶紧换上大头青蛙去招揽客人,等结账时,老板给算个半天,给了五十块,出来一天,挣了九十块钱,来回公交车钱四块,她今天的营利刚好是八十六块,想着离一千五百块还差四百多,她还有点心塞。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比平时这算是早的。
住的是老城区,因为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块,房子很老旧,上个月已经被定为危房,已经有很多住户都搬出去,能享受租房补贴,而她是租住房子的人,不能享受这些补贴,一旦搬家,她知道房租只能是更高。
而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闲钱搬家。
她拿出钥匙,还没将钥匙插/进孔里,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妈——”
她立即被扑了满怀。
全身的疲累像是突然间被冲开了一样。
她的心情完全好了起来,“不是告诉过你,别自己开门吗?要是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门是最普通的门,压根儿就没有猫眼这回事。
她明明高兴,还是叮嘱一下儿子。
“我听得出脚步声。”
她的儿子仰起小脸,小小的脸蛋,有些小得意——
这份小得意,叫景灿灿刹时眼角有些酸酸的,硬是忍住这份酸意,她挤出笑脸,试着将九岁的儿子给抱起来,还没等她抱起来,卫殊就迫不及待地推开她——
一手刮刮鼻子,“妈,我这么大了,不要你抱了。”
九岁的孩子,懂得太多。
饭已经煮好了,电饭锅的保温早就关了,怕费电。
桌上就一菜一汤,一个是炒青菜,一个是蕃茄蛋花汤。
饭是卫殊煮的,菜是景灿灿刚做的。
一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电饭锅里的饭母子俩都吃光。
卫殊还想帮着洗碗,让景灿灿哄到一边去看电视,看一会儿《喜羊羊与灰太狼》,家里没有什么童话书,她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童话书,她的儿子没能有一本,儿子小的时候,她没空给儿子讲床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