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成全呢?”赞布卓顿挑起眉峰,冷冷笑问。
“臣下便放弃终极灌顶。”释迦闼修的额头静静地贴在毛绒地毯上,犷浑厚的声音稳若磐石,不惊不躁,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赞布卓顿看著他低埋的头颅,过了几秒,鹰眸里的冷意逐渐淡化。
“随我一起去托林寺见法王。”
“是。”
情为何物?之奴妻要翻身
作者:猫眼黄豆
(12鲜币)第一百五一章 雪夜行路
阿里冬季的夜虽然黑沈如墨,但也能恍惚见到极淡的蒙蒙浅白,那是鹅毛般密集飘飞的雪花,以及积满厚雪的大地山川。凛冽强劲的雪风呼呼地吹刮,带著切肤割的冷寒。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仿佛被这极致的冷冻僵了。
然而在黑夜中,有一串强韧的火光正迎著猛烈的风雪蹒跚前进。领头的是一头悍猛雄壮的银灰色獒犬,三角吊眼在雪夜中闪烁著莹莹绿光,深邃诡谲,凶残冷傲。獒犬後面跟著的那一行敢与恶风雪魔搏斗的是二十几个博巴男人。个个从头到脚都裹在了厚实的皮帽、大氅和皮靴中,高大剽悍的身形并不显臃肿,行动也不显笨拙。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双双都是铁一般的坚硬,刀一般的锋利,流溢出的肃厉煞冷堪比阿里的雪夜。
“王,大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托林寺了。”释迦闼修收回遥望的视线,关心地对身侧的赞布卓顿道,“王请休息片刻,让臣下来抱吧。”
赞布卓顿浓密的眉睫上已凝出一层白蒙蒙的雪霜,把怀里用水獭皮裹出来的毛球紧了紧,依言递给了释迦闼修,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把她捂住了。”抱著一颗上百斤的毛球疾走了二十里雪路,纵是天生神力,也有些受不住地疲累了。
释迦闼修小心地接过毛球,心里颇为哭笑不得。怎麽说他也比王在琐事上细心些,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担心王一个不慎把小猪猡捂住了好不好?
雪夜太冷,路也极为难走,马匹、软辇之类的东西半点也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步行。他将三层厚实的水獭皮缝制成口袋,里面放入几个热暖的皮水袋,再将只著了厚棉夹衣裤的小猪猡放进去,脖颈处束扎妥当,最後用一件水獭皮大氅严严实实地裹住。一番包裹下来,毛球的重量就可观了。而为了保证行进速度,这个沈重的累赘当之无愧地落在了天生神力的尊贵的王身上。他又唤来银猊,点上二十五个最骁勇强悍的黑旗队亲卫护送王前往托林寺。
其实等到天明再去托林寺是最好不过的,但王舍不得小猪猡带著剧痛熬上一晚,更怕拖延时间导致伤情恶化,遂决定雪夜行路。作为守卫了王二十年安危的王家黑旗队队正,他本该理智地劝阻王放弃雪夜行路的危险决定,无奈一看到毛球里悄无声息的小猪猡,就是揪心的痛。王舍不得让小猪猡熬痛,他当然更舍不得。在继第一次对王撒谎後,他又第一次丧失原则地将王的安危放在了第二位。不过就算他以命劝阻,王也肯定不会放弃夜行的决定。他是王的臣下,必须绝对服从王令。这麽一想,心里的愧疚忐忑也就慢慢恢复成坦然平和了。
松油火把在风雪中忽明忽暗,一脚踏下,软厚的积雪就没到膝盖。幸好去托林寺的路是走熟了的,加上又有银猊带路,即使厚雪连绵,也能避开不少危险。一路行来,他清楚地感到王的脚步由轻松到沈重,气息由轻缓到微微急促。王征战四方数年,恐怕还是第一次耗费了如此多的体力。
将怀里的毛球往上托了托,焦躁拧痛的心止不住地漫上浅淡的笑意。小猪猡,王虽弄伤了你,对你也不够温柔体贴,却是真的喜欢上了你,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你才能享受到这种特别的待遇。
“嗷──”
行在最前方的银猊突然停住脚步,扭头朝身後发出一声低沈浑厚的闷雷吼叫。见後面的人全部停下後,它才向左绕了一个大弯,试探著且行且停,最後绕回到原本路线。
“嗷──嗷──”站在十几米远外,它摇尾冲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嗥叫,示意他们可以沿著它的足迹过来了。
赞布卓顿鹰眸微眯,瞳眸在凝满雪霜的眼睫映衬下越发森寒冷锐。他从地上捧起一把雪捏实,对著正前方的位置狠狠投掷过去。大蓬大蓬的白雪炸开,摇曳的火光中,那飞溅开的积雪下竟是个陡峭的悬坡。原来这一处灌木杂草异常繁茂,虽都是些枯枝枯草,却也撑住了层层厚雪,将悬坡密密遮掩,看起来与普通雪路无异。若不慎一脚踏上,就不是踩到没至膝盖的积雪,而是直接踏空滚下山了。悬坡下黑黝黝的,好像是魔鬼的巨嘴,看得人脊背发寒。
“速度再快些!”赞布卓顿冷冷下令。
“是!”
二十五个黑旗亲卫沿著银猊的足迹小心绕过悬坡,因快到目的地而有些松懈的神经重新绷紧,比出发前更加警戒起来。
守卫王的俱是黑旗队亲卫,今晚王和烈队正大人为什麽亲自冒险在雪夜中前往托林寺,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些知晓。对那个女奴他们并不陌生,她的坚韧也让他们颇为佩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能在王身边熬过两个多月的奴隶。不仅如此,她还招惹了王的喜欢,可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王的本质有多喜怒不定,残酷无情,身为随身亲卫的他们再了解不过了。人,在王的眼中和畜牲没什麽两样,不,准确地说还比不上獒犬和雪豹。而女人,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