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完全没有独立行事能力的人,娄雀一路走来,还得顾及他的安慰,考虑他的衣食住行,而在这样的条件下,想找点食物犹如沙漠里见绿洲,官员中觅清廉,那真是买彩票中大奖——走了狗屎运。郭书函走在前面,这瞅那看,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头上戴着柳条编制的草帽,腰带里围着身子插满枝叶,脸上脏兮兮的,一副野人的打扮。
娄雀也不知道回家的路怎样走,看不清道路,便跟着他,由他去,饿了就找些蚯蚓,起初郭书函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吃,直到后来饿的实在受不了了,自然也就接受了。
如此夜住晓行,经历的大概四天时间,雾气渐渐淡去,可辨别远处情况。一日清晨,娄雀从睡梦中醒来,强烈的眼光驱走他的睡意,他爬上一处高地,眺望远方,模模糊糊间望见东北方向有一道巨大的屏障,像一座大山,而这座山娄雀以前从未见过,他觉得那就是希望,于是用绳子牵着郭书函,使其尾随自己身后,朝屏障的方向走去。
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据这段时间的经验,他们总是选择低洼行走,不会因为道路的脆弱而摔倒滚坡,而那些他们都已经历很多次。道路上高地起伏,有些沟壑充满积水,扔进一块石头,静静地消失,无法探测底部;有些海拔较低的却是干涸的;有些平坦地段杂草横生;有些则是鼠草枯萎,就像是中了剧毒、喷了除草剂一样萎缩干枯,而这些现象物理学很难解释。
沿着沟壑七转八弯,娄雀走到了悬崖边上,向后伸手阻止郭书函前进,指着旁边的树让他躲到后面去,而自己却轻轻地挪动脚步,微微探头,俯视深渊,阳光只照在半山腰,根本看不到底,只听到有碎石掉落发出地噹噹噹空的空旷回声。娄雀对下面的情况很好奇,身子前倾,欲看清楚些,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自己脚下这块土渐渐裂开,缝隙逐渐增大,抬脚回身的瞬间,脚下这片土地哗啦啦地掉下悬崖,娄雀滑下去的瞬间,两手抱住边缘,险些脱落。
娄雀万分紧张,额头上聚集着万千汗珠,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稍微的举动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就算是一动不动,以他的体重,娄雀所趴的前方有个轻微的裂痕,虽然很小,却在逐渐增大。他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一直这样爬着不动,不一会他就会掉进悬崖之中,永远告别这个惨绝人寰的世界,当然还有一种可以自我解救的方法,那就是用力爬上去。这样的做法,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自己在塌陷之前爬上去,另一个结局是还没爬出去,就塌陷了。娄雀在十秒钟的时间内思考再三,慎而又慎,选择了傻逼都会决定的第二个方法,就在他决定用力地一瞬间,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抬头看见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郭书函的左手上,他双手搂着眼前的大树,真诚地望着娄雀。
令他很意外的是郭书函竟然会帮助自己,娄雀腾出一只手抓住那根绳子,正待要用另一只手抓住那根绳子,可是为时已晚,边缘再次塌陷,娄雀几乎掉将下去,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绳子的尾端。上面的郭书函左手已经远远地离开树干,紧紧地握住绳子的另一端,使娄雀不至于坠入深渊,而他的右手扣在树干的边缘,有力使不出来,右手一点点滑落,左右脚斜着踩在地上,仍旧于事无补,右手缓慢地移动。
“郭书函!郭书函!郭书函!”娄雀能够感受到轻微的变化,哪怕是一丝一毫地下滑,他的心感受到来自绳子摩擦而产生的刺痛,于其而言便是生命的丧失,连喊三声郭书函的名字,不知道是祈求,还是告别。
“坚持住!不要松手!”郭书函精神再次受到死亡的刺激,不再错乱,突然意识到悬崖之下是曾经救过自己生命的兄弟,鼓舞道。
“你总算清醒了,这些天你把我折磨的半死!”娄雀得知他能够正常说话,心里无比的欣慰,气氛变得不那么紧张,娄雀试图用另一只手也抓住绳子,却一次次与其擦肩而过。
郭书函对妻子死后完全没有记忆,不理解他说的话,忙问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来这里做干嘛?怎么会掉下去?”
“这你就甭管了,赶紧把我拉上去。”见他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一无所知,如同刚刚清醒一般,娄雀也懒得皆是那么多。
“你不是还有刀吗?”郭书函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坚持不了多久,想起他手里还有一把刀,便提醒道,“你插在边缘上,能缓缓体力。”
他这么一提醒,娄雀才想起来,从背后抽出鬼手刀,插在边缘上,减轻另一只手的压力,用力上拉,就这样一点点往上爬。郭书函也得到了缓解,右手搂住树干,左手缓缓地将绳子缠在手臂上,直至娄雀再次爬上坚固的边缘,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握着插进土里的鬼手刀。
郭书函当下送了口气,走上前去,伸出手将娄雀从边缘上拉上来,调侃道:“这下咱们算扯平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埋葬了妻子。”
“你还记得?”娄雀以为他不记得以前那些事,没想到他还记得,也不知道这几天的事情是否还有记忆。
“你当我是猪啊,昨天的事情,怎么不可能记得,我可是堂堂大学教师,没那么健忘。”郭书函以为他又在调侃自己,极力反击。
埋葬郭妻之后的事情郭书函都没有以及,直至刚才,娄雀倒觉得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