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跑了没几步时,蓦地被脚下一具斜着的尸体绊倒了,睁开眼睛时,刚要破口大骂的阿兜,被眼前漠然睁大双眼的一张死人面孔,硬生生吓得未说出声音来。
“笨蛋!”一只手拉起了毛阿兜的花绅,在阿兜立起身的同时甩开了手,自顾自地朝夏九儿的方向走去。
被花绅与毛阿兜带出乱坟岗的夏九儿,满身的血污,苍白的面孔,与那些乱坟岗内的其他尸体并无两样。而在他们打算把九儿拉去郊外埋葬的路途中,蓦然睁开双眸的红衣女子,着实吓了两位男子一跳。
“你……你……怎么醒了?!”最先开口问出的是毛阿兜,而在男子们满脸惊疑的同时,夏九儿的面上也同样是疑惑不解。
“这是哪儿?”未去回答阿兜的话,夏九儿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张着嘴巴的毛阿兜,反应不过来嘴型的变化,答案已被他身旁的男子回答出来。“带你去郊外的路上。”花绅的面容虽然不解,但是,语气还算平静。
“哦!”夏九儿坐起了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伸手撩开了马车窗帘向外看去,“你们怎么把我从狱中救出来的?”
“我们?救你?从狱中?”夏九儿抛出的这个问题,着实问住了两名男子,要是问他们怎么把夏九儿从乱坟岗搬出来的,他们还是能回答出的。可是,狱中……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甚至做了劫法场的准备……等等……玄灵狐呢?毛阿兜连忙在车厢内翻找,明明走出乱坟岗时,那小家伙是跟在后面的,此时,它跑哪里去了?
“玄灵狐……玄灵狐……”毛阿兜的几声叫喊也带动了马车上另两个人的行动,三个人都不顾刚才的问题了,一同翻找起车厢来。当他们找过车厢内的每一个细小角落时,有一双泛着蓝光的小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眸光中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带着几分被吵到的烦躁,还带着几分看乐子的戏谑。
☆、陵安
小家伙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声慵懒的叫声引起了车厢内三人的注意。
“你在这儿啊!”夏九儿将玄灵狐捧在手中,一脸欣喜的摩挲着小家伙白色的绒毛,小家伙依偎在柔软的手掌中,打了个滚儿,似是找到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即将昏昏欲睡过去,“玄灵狐跟我讲讲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又怎会昨晚出现在狱中?今日是不是你将我带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都未叫醒慵懒的小家伙,它似是很疲惫的样子,鼓鼓地白色小肚皮朝天,仰躺在夏九儿的手掌中,不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听到了玄灵狐传出的平稳呼吸声。
夏九儿嘴角轻轻地勾起,看着小家伙酣睡的模样便不再做打扰,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自己腰间的布袋内。抬起头时,对上了花绅与毛阿兜诧异的眸子。
“喂——我说你们俩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马车在林中崎岖的土路上不停地颠簸,窗棂前的帘布随着每一次的颠簸前后起伏,从敞开的窗帘缝隙中,射进来明媚的阳光,毫不遮拦地照在女子的面上、身上。夏九儿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林间,望着新一天的曙光,淡淡地语气问道。
花绅和毛阿兜是怎样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只将从夏家军入狱之后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向夏九儿说了一遍。其中,说到在乱坟岗外遇到玄灵狐时,夏九儿蓦地看了正在讲诉此事的花绅一眼,眸子在眼眶中打着转,紧蹙地眉头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小家伙睡得香甜,直到马车突然在一处旷野前停了下来,玄灵狐才懒洋洋地从布袋内探出了小脑袋,左右摇晃了摇晃,两只前爪做了一个伸展动作,蓦地一跳,跳到了窗棂前,小脑袋挤到了窗帘外看了片刻,又转过身重新跳回了夏九儿身上。
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对九儿说了些什么,就算是从小便与玄灵狐接触的花绅和毛阿兜,都对玄灵狐的奇怪语言知之甚少,只有夏九儿能听得懂玄灵狐的话语,或者说是它发出的奇怪声音。
只看着夏九儿一直对着玄灵狐点头,对面的花绅与毛阿兜急得抓耳挠腮,来不及等玄灵狐说完,毛阿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九儿,玄灵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快和我们说说呀!这地方是哪儿呀!我们俩本来没想把你埋……”毛阿兜自知说错了话,忙用手紧捂住嘴巴,硬生生地将后面想说的“埋在这里”换成了“带这里来呀!”
夏九儿只斜瞥了毛阿兜一眼,继续认真地听着玄灵狐的讲诉。花绅看到九儿置若罔闻地样子,无奈地先行跳下了马车。
当沐兮知道了这一切时,做了一个数月前与花绅同样的动作,女子漠然走出了房间。几日来未下过床榻的女子,此刻手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挪动到了当日花绅所站之地。
一望无际的高峰,层峦叠嶂,云海中是看不到底的悬崖,好难想象当日夏九儿他们是怎样坐着马车一路上来的,更难想象的是自己又是如何被他们带上来的。
“这里是哪儿?”沐兮缓缓回眸,淡淡地语气问向随她身后走出来的夏九儿。
“陵安。”夏九儿未加思索地破口而出。
“陵安?”沐兮对于这个地名显然很陌生。
夏九儿点了点,“嗯!陵安!位于大梁国境内,却又从未有过大梁国官兵把守的陵安。”
“为何无人把守?”像之前花绅、毛阿兜、五一等人知道这个地方时的反应一样,同样的问题再次被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