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川诚心诚意地为了朋友老梁递出断剑残铁。拥有见鬼资深能力的大佬刑天师鼻孔朝天不屑一顾,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是金子陵故意使人过来浪费他的时间。
刑天师道:“闪,麦挡路,否则也呆伺候!”
刚刚脱离险境的白毛小鬼一溜烟窜上刑天师的肩头,配合地做鬼脸:“哇!”
秦晓川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
有刚刚来到苦境时他傻逼地上跳下窜,有不识武林时被老梁刀客带了一程,有后来决议北上的误入佛门,有重回中原后的与欧阳世家斗法,再到解决魔剑道之祸建起皮包公司魔吞天下。
这数百年来,他过有英明的决策,也有愚蠢的善良;有结交好友与乱来撩人,有救人,还有造杀!
秦晓川用了一秒钟来回顾自己的过去,然后一个箭步上前,顺手捞起了剑。
黑剑配合地响起嗡嗡剑鸣,仿佛马上就要嗜血开杀。
原本转身打算走,刑天师冷笑一声,哐地再次卸下肩头千斤藏,一横手中伞,猛地扫起一阵旋风将来袭之黑剑推拒到一旁。
旋风起,还未至,黑剑一荡,瞬间由刺转砸!
“留下。”
悍然之风两两撞击,被骤然灵巧的黑剑一搅,轰然激起地上尘埃三丈。
“呸呸呸。”刑天师灰尘扑满脸,纸伞左转右旋。就在漫天尘幕之中,黑剑无声无息斜削而来,以沉重之实质行灵巧之机变,就听“哇”地一声,伏在黑胡子道长背上的白毛小僵尸又再度被高高挑飞上天!
“也呆啊——”
“呜哇哇哇——”
也呆摔了个大马趴,背上被人踩上一只脚,同时一柄黑漆漆但锋刃闪烁寒芒的黑剑往地上一戳,剑刃刚刚好卡在灵兽的脖子上。
也呆:“呜。”
“啊呀呀呀呀!”刑天师须发怒张,“你你你!”
不久前才刚刚单挑了邪教头头牟尼上师,秦晓川对自己功体的掌控力度更上一层,运起剑来隐约已触碰到大巧不工这层境界,刚刚那一瞬间的人随剑走深谙忆秋年剑法之精髓,速度险些逼近风之痕。
虐待灵兽这种事,我也不想的。
秦晓川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绝对不是金子陵派来拖延时间的逗比,而是绝对有能力威胁个人人生安全的被丢过来的大麻烦。“帮帮忙,好说话。”他一脸的冷风肃杀,自认语气十分诚恳,“我有报酬的。”
儿子都在别人手里,刑天师认怂。
这天午夜时分,子时。
以铁片为中心,在妖剑碎裂的地方,四方布铜镜以映天地无穷。刑天师踏足鬼门方位,灵剑上手,一口火光喷出符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哇呀呀,聚魂拢魄给本天师出来!”如果不是确信这位当真是个高人,这看上去还真像是杂耍现场。
一点幽幽火光,慢慢停驻在残破铁片上空。接着有莹莹光点不断从黑暗中产生,聚拢在火光四周汇成人形。
秦晓川将手里拎着的也呆丢在地上,用脚踩住,双手持剑按压入土,屏住呼吸看着这有违前世科学观的一幕。
这是苦境本土的生与死,这是一个上有九天下有冥土的世界!但是那无数光点像是卡了壳,在汇聚为人形之后怎么都无法更进一步。
“想跟本天师抢人,呔。”刑天师浓眉上扬,不怒自威,一旦认真起来也是十分有魅力的人,“也呆!”
习惯性一召唤,听到白毛小僵尸伏在远处的呜呜哇哇声,刑天师动作一僵,恨铁不成钢,转身自己拍开千斤藏,从一大堆宝藏中取出鬼显石:“去!”暗沉沉石块赫然由月色接引一道天光,骤然迎向当中荧光人形,就见光芒聚拢再扩散,那悬浮在残破铁片之上的,已是当年金刀老梁无头的幻影。
“原来是个无头鬼。”
刑天师啐了一声,“臭小子你都不晓得将人超度一下么!”
我做和尚不专业啊。
秦晓川辩解不能,只能抬头看向当中鬼影。倒是金刀老梁自己熟门熟路地俯下身,在地上随意摸索了一阵子,残破铁片悬浮上空,带有最后一丝微弱的妖剑灵性,自动自发地化为头颅安放在颈脖上:
“大好头颅早不知随风化去了哪里,现在是勉强勉强。好兄弟,我困得正饱,你这么晚唤我出来是要做啥!”老梁语气熟稔,好像……不是第一次被人从地下喊起来。
秦晓川脑子反应不过来。
死人和活人的界限仿佛在此时已被模糊了时空。是否世上当真有仙山存在,而仙山之地,则有无数英灵安乐潜藏。
“有话快问,有屁快放!”刑天师左看右看,十分不耐,“时间不多,你当唤鬼不需要耗费本天师的精神么?”尤其是这种快要掉渣的老鬼,人都死得透透的,还没多少执念,唤起来格外的累啊。
但是秦晓川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谅他也是第一次见鬼,突然所有话语全部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杀我的凶手之前你也有问过,就是那个拿着红伞的女人啦,具体面容我看不清。”金刀老梁双手环胸,态度坦然。
“之前?”秦晓川疑问。
“我死后一直围着那个女人转,后来是你拿着剑跑去将我接回来。就是说本金刀一个堂堂刀客,偏偏要容身进剑里,太窄太窄。”老梁毫不客气:“那个女人后来和同伙起了内讧,杀人抛尸入江,实在凶残,你可千万不能怜香惜玉。”
红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