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味道,我着司珍局陈嬷嬷做的,用着久了,即使有一段日子不抹,肌肤里也会带出这股子味来。”
当初,他吩咐司珍局做出这味香粉,不过是为了成全婉儿的懒散,有的时候婉儿不愿意动了不愿意敷粉,却又喜欢那味道,用这味香是最好不过的了。
没想到这次竟会用到了救命上面,聂谨言低声轻叹,祸福相倚、事事难料啊。
“另一只闻了我师父当年送我的一块玉葫芦,那东西很小,当年抄家的时候,我顺手塞到了原先家中的古井缝里,”
当时留个它,可不是为了怀念什么师徒之情的,他是另做有用的,只是万没想到,没等到原想的时候用,却用在温小婉这次了。
“几年后,我得以出宫,拿了回来,那玉葫芦是空的,里面有我师父喜欢的一款墨香,他不只墨用这种香味,其它物件也都熏这味香,血蝙蝠顺着这味,定能寻到他的,只是……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如今惟愿婉儿能坚持到他找去的那一刻,千万不要有事。
“这样最好,睿王府那里,我派了我的眼线过去,替换走你一半的眼线,”
龙骏与聂谨言各有各的势力,但就像聂谨言了解睿王龙麒和皇太后薄氏一样,人家也十分清楚聂谨言。
是以,聂谨言就算派出张天罗地网,人家也知道天罗地网哪个地方是眼,哪个地方是线,龙骏的势力却是不一样的。
龙骏的势力嫡属于皇家正派的暗卫,是一只神秘的力量,由历届国师掌握,只听令与皇上的龙牌令和国师的凤头令,聂谨言在宫里将近二十年,对这只队伍都没怎么摸透,实在是他们很少显身,也很少出招。
今天为了温小婉,龙骏动用了国师的凤头牌,调了这只队伍。当然,这事晋安帝龙耀也是知道的。没有晋安帝龙耀的首肯,龙骏调动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对于任何想盯住睿王龙麒的想法,晋安帝龙耀统统地支持,并真诚地希望这是一个契机,可以诱发睿王母子真的做些什么,他如今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完全有能力趁此消灭掉这对心怀叵测的母子。
“嗯,我就不说谢谢了,”不说才会记住,说了的大体都是客气过去了。
龙骏撇撇嘴,装作不屑道:“用你说什么谢,那也是我妹妹,虽然她够……”终究没舍得说什么难听的,只咬咬牙道:“等把她找回来的,我一定让她亲自尝尝那滋味。”
聂谨言诧异地望了龙骏一眼,又默默地垂下眼睛,他觉得龙骏真是气糊涂了,他可不觉得龙骏那份报复对他家小婉有什么用。
——他很愿意重温前梦、续写‘解药’。
此时正需要解药的那位,经过连着几天的折腾和刺激,什么春/药都解了。
在开光大师走后的个把时辰里,温小婉什么事也没干,像条冬眠刚醒的蛇似的,扭着她僵硬的身体,先从手指脚趾动起,等个勉强动弹到膝盖时,开光大师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瞧着血乎乎的。
温小婉心头一惊,这该不是端碗混和着人血的毒药,给她拿来了吧?
她想想刚才说的话,没觉得有哪里说错啊,开光大师的女儿以及他女儿的小妾这年事,绝对可以一击命中红心,开光大师就是听了不开心,也不应该拿着一碗毒药来……结果她性命啊,何况还有睿王龙麒在那里做幕后呢。
温小婉别的信心没有,她至少肯定睿王龙麒抓她来,绝没有心思要杀她的。大概还想和她探讨人生呢——异类都是孤独的,他们想找同类。
等着开光大师走近了,把碗拿低后,才算结束温小婉的胡思乱想,白白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不是人血,而是一碗熬得太血的血燕窝粥。
温小婉前一世混酒吧的时候,就拒绝血腥玛丽,就是觉得这太红的东西,看着吓人,吃到嘴里也不香,像吸血鬼似的。
此时这种感觉更加深厚,却由不得她吃还是不吃了。开光大师已经坐在她床边,很是有长辈慈爱地拿着小匙,往她嘴里塞了。
任何事情,反抗不了的时候,就要享受——这是温小婉做人的基本原则,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她自己。
就算是掺了毒药,血燕这东西也够名贵的了,吃着上路也不吃亏。何况开光大师要有让她死的心,怎么都能让她死了,没必要这么费周折的。
开光大师喂她一勺,温小婉吃一勺,配合得还很默契,喂到一半时,开光大师忽地笑了。
“在吃饭这方面,你比我女儿听话多了,她小的时候,我喂她什么,她都不肯吃,我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做什么,和她娘一样的倔性子,只是看着温柔而已,其实强硬着呢。”
开光大师提起他自己惟一的女儿,神色也未有多少变动,仿佛在说个陌生人。
温小婉不接话,任由开光大师自由发挥,她只是吃。
“我不让她嫁那个书生,她偏要嫁。老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真若是个好的也行,偏比谁都穷酸,房有三间、地无一垄,就先想着纳妾了,”
“那一群子假道学,满口的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为着他们说的这些,什么人都可不顾的,真让他们自己去做时,他们又有一堆子的理由不做了,好像那些框框架架,都是给别人订的,与他们无关。”
开光大师的话气一直都是轻轻点点的,他总是能用最慈悲的语气,说出完全与慈悲不沾边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