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的模样,只得牵强地扯出一丝笑意,“一切都会好的,就跟二十年前一样,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的会过去吗?
这话连殷容自己都有些怀疑。
多年之前,王氏诞下龙凤双生子,大将军为其取名,殷容与殷洛。这民间常有说法,说是龙凤双生难养活,男子命薄,女子坎坷。为此,王氏听了老人言自小将殷洛做男子打扮,为的是骗过诸神,莫要将他们二人视作龙凤双生。
可未过两年,王氏带着二人坐船出游,殷容跌落不慎跌落水中溺毙,而王氏担忧没有儿子难以在大将军府中立足,遂假意说是殷洛落水身亡,从而让殷洛顶替了殷容的身份。
殷容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忘记哭着扣着她肩膀时的样子,那时她尚且年幼,不知这大将军府中的尔虞我诈,而那时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娘亲这般无助。她害怕地瑟瑟发抖,身上的衣物已然因为刚刚抱着哥哥的尸体而湿透了,可是她浑然未决,只是目光涣散地不断地念叨着一句话,“记住,你是殷容,殷洛死了,殷洛掉入湖中,沉死了!”
殷容与殷洛本就双生,样貌极为相像,再者二人皆是男子打扮,旁人根本分辨不出,一时之间也算是欺瞒了下来。
只是自那以后,王氏日日不能安寝,担惊受怕会有一日东窗事发,此后性情大变,阴晴不定不说,有时候疯言疯语让府里的人着实头疼。
大将军对此极为不满,可所幸常年在外,府中事务皆由大夫人林氏做主,而林氏自打之前的三夫人投井自尽后便一心向佛不愿争执了,所以长久以来即使王氏多有闹事,但也算安安稳稳过来了。
只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以后……
殷容独自在屋里思量了一夜,未果。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若刚睡醒,一睁开眼便瞧见了红杏,遂有些意外道,“不是说还有两天的路程么?”
“听说了皇上的旨意,所以连夜赶回来了。”将手中的湿毛巾递了过去,红杏犹豫道,“长公主当真要与殷容成亲吗?”
“皇上的谕旨都下来了,还有假吗?”整理好了衣衫,离若看向红杏,问道,“药拿来了吗?”
“是。”说着,红杏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这药性极强,师父说还是等到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离若扫了一眼药瓶,应了一声后,只让红杏收了起来。
“长公主若是真的成亲,届时若她的身份被识破,那……”跟随在离若的身后,红杏谨慎地说道。
“此事再议吧。”离若叹了一声,“宰相咄咄逼人,若是大将军真的出了事,那这朝堂之上岂不是让宰相一人独占了。”这是万万不能的。
“让皇上赐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立在院子里,离若指尖捻着一块石子玩弄着,“本宫不能让一个小小的殷容坏了本宫的大事,所以……要让她的身份永远也不被人知晓,只能让她永远消失。”
“长公主的意思是……”
看着指尖的石子,离若的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殷容的模样,睫毛弯弯,闭着双眸安静地呼吸,着实……
“咳。”敛去了不自禁的笑意,离若眼神一暗,沉声道,“过些时日她去接见巫国国主的时候动手!”
丢弃的石子宛若飞镖一般旋转着击中了三丈开外的树干,落下了一道细深的痕迹。
“可……”
“寻一具男尸,再放一场大火,让这个人永远地带着她的身份消失。”转身而去,眼底的笑意已然被一层冷意笼罩,离若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殷容,休怪本宫狠心,虽然如此做本宫也于心不忍,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让你一人乱了这整个棋局,那这么些年的隐忍便太不值了。
离若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做的利落些。”
“是。”
“对了,沧良回桑国后的行踪,派人去盯着了吗?”
“是,已经让人跟着了。”
“如何?”
“他被遣送回宫后,女皇禁了他十日足,尔后他便去了江南。”
“江南?”离若一顿,他去那做什么?
“是,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叫什么康桥镇的地方。”
康桥镇?离若颦着双眉,恍惚之中觉得这个镇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当年本宫遇见你们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那儿?”
红杏回忆了片刻,笑道,“长公主记错了,那是在永桥镇,离这康桥镇的地方还有好几里路呢。”
哦?是吗?但是她怎么就隐隐觉得,好像去过那个镇上呢?
“让人跟紧些,看看他在做什么。”
午日阳光十分的好,离若躺在花园里小憩了片刻后便让红杏拿出了笔墨。只是未想刚动了两笔,恭叔便来通传,说是殷容来了。
离若一阵苦笑,只得放下笔来,只见殷容换下了那身白衣,今日一身劲装倒是格外的沉稳。
“你怎么来了?”
“皇上昭告天下后,大将军府的门便快踏破了,想着长公主这应该会清净些,所以过来避避。”
对于殷容的不请自来,红杏显得略有不快,但也只是撇了撇嘴,随即便在离若的示意下撤了笔墨,换上了茶点。
一晃,二人絮絮叨叨,含含糊糊地坐了一下午,天一黑,离若便吩咐人布了膳,顺带还让红杏提了两壶好酒来。
“长公主的酒量,殷容早有耳闻。”
离若但笑不语,只将殷容面前的酒杯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