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个残废,有什么资本在这里骂人?”
“滚。”
只一个字,我说的很平静。
可她听了却像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完全没了名门淑媛的样子,揪着我的睡衣领口。
“雷晓!我来不是让你羞辱的!我要告诉你!我们的婚礼下个月举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的婚礼都不会改变!”她将这句话吼给我听,从半年前开始,她每隔一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提醒我,我们是即将结婚的人。
我依然平静的看着她,现在还有什么能激起我的波澜,除了那个女人,还有我的那一双儿女。
“嫁给一个废人,有趣吗?你就那么缺男人?”
金敏熙瞪大了双眼,颐指气使,“谁说你是废人?谁说的?你不是!”
“你这人真好笑,刚刚不是说了,我是残废?怎么转眼就说我不是了?金小姐,我确实是个残废,你应该是被我家老爷子骗了,我着腿一辈子都好不了。如果你是单纯的想找个男人,那我也不行,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你这混蛋!明天我让人送礼服过来!”
“有意思吗?固执的要嫁给我这样的人,你父亲也同意了?别拿你的下半辈子开玩笑。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句话说得是没错,可代价不是你的一辈子。”
“用不着你管!”她怒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这的确是盛怒的表现,往往人在盛怒的时候,都是不理智的。
我知道金敏熙为什么执意要嫁给我,不是因为爱,毕竟我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也不会变态的以为自己多招人喜欢,她只是在争一口气。
因为她向来是个公主,女皇做久了是会上瘾的,她习惯了别人的千依百顺。她人生中最大的不堪是我给她的,就是那次订婚宴,我逃跑了,回中国找琪琪去了,而她在订婚仪式上发了疯。
她是个高傲的女人,容不得我这样的羞辱。所以在得知我没死之后,她找了我家老爷子,执意要嫁给我。要说我家老爷子当时那叫一个吃惊,心想,我儿子这么好的行情,都残废了还有女人送上门来,而且还是个能带来巨大利益的女人。
要么说我家老爷子贼精的,他表面上不同意,说怕耽误了她的将来。这绝对是个激将法,经老爷子这么一说,金小姐更坚定了,回家跟她爸爸闹,闹得天翻地覆。这就是独生子女的好处,闹一闹她爸爸也就舍不得女儿难过同意了。
不像我们家,上头有个顶闺秀的姐姐,我怎么闹都没用。
我第一次跟家里闹是什么时候了?两年前。
那时候我知道了,琪琪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孩子的时候,就确定了,那孩子是我的,果然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孩子确实是我的。我日夜陪着那一对儿女,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
可我没想到,说要公平竞争的两个人,居然同时做了份假的亲子鉴定出来。我当时就要抓狂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家阴。
再然后,我跟家里闹翻了,简直是天翻地覆,老爷子珍藏了多年的瑞士军刀,差点就c在我的小腹里,我不明白,不过是一纸婚书,有那么重要?腾非的儿媳妇怎么了?腾椿语的老婆又怎么了?在我眼里,她辛博琪,只是一个我爱的女人。爱情,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错误的?那么什么是对?可还有人知晓?
那次爆炸,比我想象中的要壮烈,或者说我当时什么都来不及想。
送去医院的时候,我根本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隐约听到有人发飙,是我家老爷子,这么个深沉的老狐狸,在医院发飙,将所有对我进行说教的医生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朦胧中只记得,有人说,我要截肢,也有人说,我的命保不住。
我之所以说隐约,是我根本不记得,很久之后,我醒来了,听人说起过。
当天下午,我转院,去了美国。这一切,我是在两年半之后才知晓的。腿是保住了,可我的脑子罢工了,传说中的植物人,可笑的诞生了。
我的求生意识很强?为什么我一直不醒,可如果不强,为什么没死?人,本身就是个难懂的问号。
我记得我醒来的那一天,我的姐姐趴在我的身上,哭得不可抑制。而我的母亲,早就卧床不起,自从知道我发生意外的那一天起。
我至今记得我姐说过一句话,“你不能为你自己一个人活着!你有父母,你有孩子,你不是还有个爱得要死的女人,那你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的确,我得活着,而且要更好的活着。我托姐姐给我拍了一段琪琪在云南生活的视频,小小的屏幕里,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爱的孩子,三个人闹在一起,她一个大人,被两个三岁的孩子追着打,仔细看来,那一天应该是傣族的泼水节,她笑得像个傻瓜,孩子们笑得也像是傻瓜,可就是这傻傻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幸福。
紧接着开始怅然若失,若是陪在他们身边的,是我该多好?
我抱着那段视频无声的哭了,闷在被子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加州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空气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我家老爷子给我买的房子,佣人也是他雇的,不过,用的是我的钱。他清廉着呢!当然这句话也是他自己说的。
当我做了半年的复建之后,我的下半身仍然没有一丝的反应。是个人都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