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极限,就算弓箭手们控制的再好再准,还是有不少落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四轮齐射后,城墙下再没有能站着的将士了。
平原上的寒风呼啸,所有的将士都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为那些死在自己人手中的无辜兄弟们感到不值。一时间,除了受伤的将士们的□□,这一片天地下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当头的大将冷冷的扫了一圈周围的将领们,轻蔑的哼了一声,抽出手中的利剑,高声道:“传本将令,攻城!”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间。
大将的嘴仍然张着,似乎下一瞬就能下达决定几十万人生死的命令。隔着盔甲的面罩,空诸仍能看到那双幽深的瞳孔中冰冷四溢,黑色的眸子,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暗上数倍,绝望死寂,反射不出一丝太阳的光亮。
他身下跪着的将领们齐齐仰头,神色愤怒、不甘、惧怕、抗拒,他们反对他的任何决定,却又不得不遵从他的任何决定。他们心疼自己手下的兄弟,却又不得不亲手将他们送上绝路。
或许这位大将也知道手底下人的想法,可是他骄傲的不在乎任何反抗。
光芒渐渐暗淡下来,一切重归黑暗。空诸怔怔的回过神来,耳边仍然回响着刚才那金戈铁马的碰撞声。她只觉得,那外熟悉,那样死寂绝望的眼神,不应该属于那样的一个人物。
一点烛火渐渐亮了起来,这里是一座帐篷。借着昏暗的烛火,空诸能够看到,巨大的行军图就挂在帐篷的一面墙壁上,这明显是一座帅帐。
那道人影就静静的站在行军图前,望着眼前的巨幅图画出神。
空诸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这次他并没有穿着甲胄,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双手背后,腰间悬挂着一柄黑色利剑。整个人如同一道阴影般,几乎被黑暗掩盖。
空诸心底微微一动。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缓步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观看着眼前的行军图。巨大的行军图清晰的标明了大陆上的所有城镇,此时,除了极北以外,其他各个地方的城池几乎都被朱笔勾去。空诸原本只是打算扫一眼罢了,然而此时眼神不禁凝固在那行军图上。
朱笔红叉,纵使空诸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仅仅看着这张地图便能得知,被朱笔勾去的,无疑都是被他的大军攻下的城池。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整张地图上没有被勾去的地方,只有最中间的那块地方。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红字,写着“都”。
“难道是魔都?”空诸微微皱眉,这是大陆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吗?她现在虽然身在族内,但以读心一脉的势力,没理由会不知道这样大的事情啊?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魔都的公主,她的仇,她还想自己亲手去报,竟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她身旁的人居然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慢慢转过头来。看清他的相貌,空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惊骇。
这其实是一个女子,一个很熟悉的女子。
她对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很惊讶吗?”
“怎、怎么会?!”空诸引以为傲的隐忍力在此刻荡然无存,那张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瞳孔,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外,其他的轮廓,跟她一模一样。
那女子缓缓道:“无需惊讶。这就是你的未来,而我,则是你心底的yù_wàng。”
第12章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空诸连连摇头,巨大的惊诧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女子并不在意,她抬起右手,指着那张行军图上标注着魔都的那块地方,道:“你看见了吗?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欠了我们的,都得还回来。”
空诸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要怎么做?”
话出口,她恍然意识到,她问的是你要怎么做,而不是你要做什么。或许在心底,她早就渴望着有这么一天,自己能够率领着自己的大军攻进魔都,踏碎皇宫。
女子慢慢笑了,明明是一样的面容,她笑起来却给空诸一种格外妖异的感觉:“你说,待我们扫平魔都后,让这世间众生,给我们陪葬可好?”
空诸喃喃道:“你疯了……”
她虽然想要洗刷尽自己所受的屈辱,可也不会、可也不会如她这般偏激啊!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场大战,眼前这女子,根本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故意想要那些无辜战士的性命。无论敌我。
女子伸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面前的行军图,那一个个红叉从她指尖划过,更仿若是指尖的鲜血留下的印记。她神色落寞,低低的道:“我早就疯了,我早就被他们给逼疯了。”
女子道:“我是你心底的yù_wàng,是你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从女子指尖处的猩红开始,那点红光逐渐散开,周围的空间渐渐虚幻,破散。一束温和的阳光穿透黑暗,落在身上,有淡淡的温度弥散。
空诸慢慢抬眼,看向周围。时桑正站在她身前凝视着她,黑色的眸子中,闪耀着点点细碎的光亮。
空诸松了口气,身子无力的倚着身后的门框。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下来,一股说不上来的疲倦席卷了脑海。幻境的消耗太大,为了破开幻境,她几乎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苏柯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他想和你聊聊。”时桑又上前一步,空诸猛然睁开了眼,微微皱眉。她们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时桑这又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几乎都要靠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