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神位后,拥有了近乎完全记忆能力的林旭清晰地记得,从小时候开始,时常被师长耳提面命要学会立长志,不要常立志。只可惜,这种事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大多数人长大netg人的过程中体会了现实生活的残酷之后,逐渐磨平了xing格中的棱角,学会把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通通抛在脑后,只满足于为一日三餐而奔bo劳碌。
不消说,指望一个最高理想是期待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美好生活的平常人,立志要踏上金銮殿,跻身为九五之尊,绝非一桩轻而易举的事情。多数人卜一动念,先便会想到奋斗过程中所蕴含艰难险阻,进而生出畏难情绪,干脆打消了这种念头。从未尝到掌握权力生杀予夺的you人滋味,只是凭空对着一张华丽的龙椅意yin,这也未免太不靠谱了。除非在这个理想的背后存在着强大无匹的原动力,足够支撑他们走上这条获取最高权力的不归路。
面对着陈凉的疑huo,林旭此时笑得愈高深莫测,他对一脸茫然的陈凉劝you说道:
“对呀!你得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难道是那些锦衣卫吗?不是,他们只是遵命办事的小卒子,就算他们不来还会有别人来的,夷灭薛家是上面吩咐他们做的,即便是杀光这些人,你也不过是干掉了一件杀人凶器,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认真咂mo着林旭话中的含义,陈凉虽说没多少文化,扁担倒了认得是个一字,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但他也听懂了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如果说负责杀人的这些锦衣卫不过是一件工具,报仇不能以消灭他们为终极目标,那么幕后真凶又是谁呢?远在咸阳的大秦朝廷吗?
陈凉怀着如此复杂的想法,对于眼前笑得意味深长,难以揣摩心思的林旭感到份外陌生,他迟疑着开口说道:
“那俺该咋办?”
“简单哪!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存有用之身,等待时机出现。哦,顺便你再想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闻声,陈凉低头思索了一会,他承认林旭这个建议很不错,于是点头说道:
“嗯,林大哥,这事还是你说得在理,可俺该往哪去呀?”
如今身上背着被锦衣卫通缉的滔天大罪,老家那边是肯定不能回了,陈凉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天地虽大,我却无处容身的悲凉之感。
这时,收起了那副诡异笑容的林旭mo着下巴,说道:
“是啊!你现在正被锦衣卫那帮狗tui子盯着,起码得出去避一避风头。嗯,陈兄弟,你知道安州吗?”
“安州?俺只是听那些皮货贩子说过,从来没去过。”
高的箭术能在百步开外射中风中轻舞摇摆的杨柳枝,陈凉绝对是个相当有水准的职业猎人,过往他追踪着猎物在人迹罕至的山野间活动,足迹遍及周边许多地区,比起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活动范围大得多,但安州确实太远了。陈凉知道那边的市面很繁华,不过尚未有机会亲身去一趟,此刻听到林旭提起安州,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听了陈凉的回答,林旭一拍手,说道:
“你知道安州,事情就好办了。我前两年在安州置办了一座宅子,本打算开个生yao铺子,不过你也知道眼下这世道不好,看来yao铺是开不成了,不如借给你住段日子吧!”
刚才在薛家的喜宴之上,陈凉夺刀之后连杀了好几个锦衣卫番子,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揭过。谁都知道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那些官面上的人物尚且要畏惧他们几分,估计这功夫缉拿陈凉的海捕公文肯定往了临近州郡,很快就会贴在城门和关隘上。无论如何陈凉也不能继续在本地待着,那是自己找死啊!灯下黑的这个道理可不只是逃犯们听过过,专门抓人的官府对这一套更是知道得门清。
姑且不论林旭替自己指出的这条前途畏的道路究竟如何,陈凉也只有先走走看,他点了一下头,说道:
“中,俺听大哥的。”
见陈凉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林旭接着又叮嘱他说道:
“你到了那边,千万记住了,一定不能出来抛头1u面,免得在街上被人认出来。这几年你跟我也多少认了些字,安州的宅子里我存了些闲书,书架上还有一本说文解字,你要是没事干就看书解闷吧!凡是过日子要用的物件,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定期给你送过去,别的事暂且放下,等风头过了再说。”
休息了一段时间,陈凉也恢复了少许气力,此刻他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自觉身体并无大碍。稍后,陈凉从林旭手中接过了一柄尺把长的防身短刀、一串钥匙和一个沉甸甸的褡裢。问清楚了林旭在安州置办的房屋地址,陈凉转头向着遥远的安州进了。
在后面驻足凝视着夕阳下,陈凉那逐渐远去的孤单背影,想到短短一天之内大喜大悲的变故,林旭又对天意是如何精妙地cao控命运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感悟。
思及此处,林旭禁不住长叹一声,哪怕有心避免惨剧生,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哪!
某些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需要解答的真正问题是你怎么知道,那个貌似是由你自己思考作出的选择,不是老天预先就替你安排好的注定道路呢?
逆天?丫的先nong明白天意如何,再来探讨这个深奥的话题吧!
天柱山下的旧山神庙悬红挂彩,上下人等无不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