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林旭留下了一具化身在片界西部战场,只为观摩体会神战的套路变化,打得是未雨绸缪的主意,本尊金身则与太行山神龙石耳一同返回中原。////
宾主双方在旧山神庙闲扯了一番,急于在太行山中建立居民点保全自家那点可怜巴巴的香火,龙石耳火烧屁股一般告辞,折返太行山筹备此事。当然,林旭也没闲着,他派出了一具化身前往安州,与正埋首书堆中排解内心忧愤的陈凉会晤。林旭之所以如此地急不可耐,实在是接踵而至的意外来得太多太快,搅乱了从前的计划。
林旭本打算放任陈凉慢慢成长,等到时机成熟再鼓动他起兵反秦夺取天下。然而,伴随着新片界相继融入这片天地,情势似乎愈发紧迫。
可想而知,西面的三大势力决出胜负后,无论谁是最终胜利者,接下来必定要挥师东进,夺取整个片界的主导权。为了免除出现一盘散沙对上入侵强敌的可怕未来,林旭再不情愿干拔苗助长这种蠢事,此刻也不得不出手干涉,加快陈凉的成长速度。
抬手推开房门,干涩木制门轴发出了“吱呀”声响。听到了动静,正捧着一本书在灯下苦读的陈凉抬起头,看清楚来人,陈凉面露喜色,起身说道:
“林大哥,你怎么来了?快坐,俺给你倒碗茶来。”
这时,林旭冲着陈凉摆了摆手,说道:
“哎,行了,你也别忙了,自家弟兄不用客气,我今天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跟你说。”
“啥事?只管说。”
沉吟了片刻,林旭缓缓说道:
“陈兄弟,弟妹一家惨死,这事你没忘吧?”
闻听此言,陈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失态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俺记得你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俺可以等。”
听到这个并不意外的回答,林旭点了点头,说道:
“呵呵,好哇!看来你这段日子书没白读,火爆脾气也消磨了不少,不过为报仇等上十年,这日子恐怕长了点吧!”
闻声,陈凉自己也有几分泄气,气馁地垂首说道:
“俺是粗人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那些锦衣卫杀了俺娘子还有她一家老小,俺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杀妻之仇都能忍了,那俺不真成遇事就缩头的乌龟王八咧!”
林旭笑了起来,抬眼与陈凉对视,缓缓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眼神中透出几许彷徨迷离之色,很快陈凉犹如下定决心一般,攥紧拳头说道:
“俺……俺……想造反!”
“嗯,造反之后呢?”
明明是谈论着大逆不道的危险话题,林旭的语气却像是在说隔壁三叔家里的母猪刚下了一窝小猪,完全听不出他有半点紧张和害怕。
见此情景,陈凉也傻了眼,他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加重语气说道:
“……俺说,俺要造反!”
这时,林旭照旧笑着点了一下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啊!我听清楚了,你不就要造反吗?多大点事。”
闻声,陈凉仿如迎头浇下一盆凉水,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头一天认识这个比自己年长了几岁的富家翁,惊疑地说道:
“这是造反哪!林大哥,你咋一点都不怕呢?”
听了这话,林旭笑得更加开心了,反倒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兄弟,你知道现在的天下有多少人扯旗造反吗?”
当日在薛府之内,陈凉夺刀杀伤了多名锦衣卫番子,此刻他仍然是大秦朝廷全国通缉的要犯,说不得,各地州郡城门口都有贴出的画影图形悬赏缉捕陈凉。哪怕是在林旭的安排下,他窝在安州这边避风头,陈凉大白天的时候也根本不敢出迈出大门半步,即使偶然出去一趟,那也是赶在日暮黄昏时分,脚步来去匆匆,罕有与人交流信息的机会,所以对他来说消息闭塞是很正常的状况。
仔细琢磨了一下林旭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凉只得老实地摇头说道:
“呃……俺不知道。”
闻听此言,林旭似是听到了特别可笑的事情,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直到陈凉老脸胀成了猪肝色,林旭这才停住笑声,随即语气揶揄地说道:
“哎哟!你也不瞧瞧现如今这世道什么样,天下大乱哪!各路的义军和土匪流寇,人家称王称霸的多得是,大大小小全加起来算一下,少说也有个千八百的,难不成还差了你一个?”
自从前些时候在神前发下誓愿,陈凉愿以十万功德为代价超度亡妻一家,其实从那时起,他在心底里就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了未来的帝王之尊,否则的话,这笔账可是很难还上的。
骤然闻听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投身于造反事业,知道自己的行动远远落后于其他竞争者,陈凉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失落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打碎了。这就好比一件稀罕玩意,你一直以为是自己所独有的宝贝,平常时候藏着掖着轻易不肯示人。哪晓得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其实这件东西大家人人都有,出现这种心理层面的巨大落差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平白无故地打击陈凉的信心,可不是林旭排遣化身专程前来安州的用意所在,留给了陈凉一点时间适应,随后林旭说道:
“行了,咱们闲话少叙。陈兄弟,你准备怎么办?投奔别人当小兵,还是自己单独拉杆子?”
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