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九默然,等着秦平往下讲。
“这份名单其实我早在江南时就收到了,本以为这只是魔教追杀飞盗们的名单,直到你跟我说了那真假木板的事,我才重新查了一遍。闪电鳗和水上蛇没有参加过当年那场与魔教的血战,我想这名单上的人那晚全部都没有出现。”
“二叔的意思,他们很可能是联手去抢巧手老丈手里的真板子的那些飞盗?!”
秦平没有急于回答,他突然想起了血战魔教那晚的事情,他们被重重围困,四周都是魔教的人……同伴一个个死去,还有小虫的几位兄长,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生命慢慢流逝,强烈的恐惧感逼迫着自己继续战斗,直到第二天早上,杀出重围的除了他,再无别人。
回忆让他脸色黯然,现在想起在同一时间,飞盗会里竟然有人却趁乱盗去兄长辛苦盗来的圣书,其中还有几人是兄长的故交,这是背叛!
背叛者,不能原谅。
“正是!他们这些叛徒。”秦平轻声重复着,“叛徒。”
先前的疑虑经自己这么一证实,秦平的心像颗石头似的往下沉,他发现了关联,那就是魔教的楚翯也知道真假板子的事,要不然不会有这么一份名单。
秦平说出了自己深深的忧虑:“楚翯并未离开京城,说明他还在找名单上的人。”
这话中的意思,秦禹九一下就明白了。
秦平指着名单,又道:“名单上最后那个叫飞鹰的,他为人狡猾贪婪,诡计多端,且轻功在飞盗会数一数二,若说什么人能蛊惑众人去抢自己人,又能攻破重重机关,我想不出第二人来!”
飞鹰,秦禹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秦平停顿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有人在荣国公府见过一人,这个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长了一个鹰钩鼻子。”
“他是飞鹰?”
“荣国公府最近增添了不少护卫,戒备森严,我派人混进了府中,就是想探查这个貌似飞鹰的人。”
“我以前去过荣国公府,府中侍卫二百多个,不算多。”
“府中侍卫人数增加了一百来人,值夜从两班轮换,变成现在的三班。
秦禹九一诧,问道:“荣国公赵承亮在朝廷是个闲职,他为什么突然增加这么多侍卫?
“听府中下人传,荣国公最近收了一件宝物,甚是稀罕,这才加强防卫。”
到底是什么宝物?
“传回的消息说,新进王府的侍卫中,确实有一人与飞鹰长相、身形极为相像。而我知道那飞鹰左手畸形,只有四指,且生得弯曲佝偻,如鹰爪一般,这也是他外号的来历。”秦平继续道:“混进府的人是个洗衣婆子,想趁去收脏了的衣服机会,查看那人的左手,谁知那人只用右手递过衣服,左手背后,隐在衣袖中。而那次之后,他极为谨慎,很难接近,脏衣服也只托旁人送去。”
秦禹九陷入沉思,沉默不语。
在安静的房间里,蒸馏器发出滴答一声响,那是一滴无数香料凝聚而成的精粹液,落入收纳瓶的声音,绵长而清脆。
秦禹九开口说:“看来我需要亲自走一趟。”
秦平慎重的挑选着词句:“此时不宜着急,既然楚翯在京城,魔教必定也会打探飞鹰的下落,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二叔也说了,魔教也在查,我们更加不能让他们先得手!”
秦平缓缓呼了口气,他觉得追查圣书这件事来日方长,最怕稍有不慎,可能让小虫露于危险之中,兄长就他这么一点骨血,他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兄长交代?
“此事要从长计议……”
秦禹九打断他:“您感到担心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在人为!”
秦家男儿一旦做出决定都是说一不二的主,秦平知道侄儿也是这个心性。
秦平见劝不住侄儿,这得把手中掌握的情况细致地讲了出来:“荣国公府的守夜布防,我也摸清了,每班一百来人,又分成三队,一队四处巡逻盘查,一队守着主子宅院,一队在护着宝库。”
秦禹九笑道:“上次帮荣国公夫人做香药,那府邸也去过不止一次,地形我都记下了。”
“主要是宝库外的那一队人数翻了一倍,沿着宝库四周交错巡逻。那个长得像飞鹰的人,值的不是夜班。戌时,他就会回到西北边的小院去。那里是侍卫的住宿处,反而是府中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这不是简单了许多?”秦禹九笑着说,“要不我顺便把他那守备森严的宝库也一并端了吧?”
秦平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张狂,给我记住此行的目的是‘找人’,而且,万事须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