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伴娘深感自己说错话,马上作势打自己的嘴巴,忙道:「别理我,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瞧我在说什麽浑话……」小薇的确打扮得美丽绝伦,那袭名师设计的白纱穿在她身上,活脱脱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儿,可是,她的外型是十足j致的洋娃娃,神情却少了新嫁娘该有的喜悦。
季薇摇头示意没关系,双眸却望著镜里的自己,一抹疑惑闪过,她看起来真的不快乐吗?
你还是不懂吗?
丝绒般滑腻的嗓音,嘎哑地道出这句话,每次回想起,总觉得他的唇就凑在耳边,热息喷过,酥麻了耳壳,也震颤她的心。
当时,她像是被蛊惑似的,靠在他肩膊上流泪,不晓得伤心从何而来。
两年前他报复季家,现下回国又在背地里收购季氏的股份,她不能不怀疑他接近她的目的,她长大了,不能再一次坐以待毙,所以她先发制人,不教他晓得他曾经伤过她。
她想证明,阙允神从头到尾都无法影响她,他们的r体关系,只是各取所需的男欢女爱。
所以,最後,她选择嫁给牧之。
即使,心里隐隐有股期盼……但她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他回来,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她……
难道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什麽特殊地位吗?
尽管他对她的好,太难得、太宠溺、太关怀,她都不敢放任自己去奢望,宁愿什麽都得不到,也不要像傻瓜一样得到了才被欺骗,落得失心的下场。
伴娘盯著时钟看,还有十五分钟,但新郎那边还是没消息,她起身,对季薇说:「我去看看他们到了没。」
「好。」季薇点头,下一秒,休息室的木门倏地被打开,一只麦色大掌按在门扉之上。
「不用看了,他不会来的。」
目光从那只大掌,落向黑色的衬衫衣袖、衣领,上移至刚毅chu犷的脸容,数绺浏海凌乱地被抓在一边,阙允神倚在门边,不闪不避地迎视她探询不解的眸子,神态悠然自若。
「你怎麽会知道?」她冷静地问,搁在膝上的双手却微微发抖。
伴娘来回看了二人一眼,会意地离开休息室,剩下他们隔著一段距离对峙。
阙允神踏进休息室,举起手表,淡然道:「言牧之一家已经离开五小时又二十四分,现在大概在横越太平洋上空吧。」
「我说,你怎麽会知道?」语调仍冷静,然看向他的双眼已燃起火光。
他定睛看著她,自然也见到她的愤怒,「言老爷子涉嫌跟材商勾结,造了几栋劣质平房,同时亏空公款一亿,检调单位今早下逮捕令,他们一家半夜听到风声逃了。」
仿如平地一声雷,粉碎了所有的假象,她愕然,刹那间无法思考,昨天下午,牧之还跟她通电话,不足二十四小时後,他却已一走了之。
「你说谎!」她颤著嗓,不愿相信,温和的牧之不会弃她而去的……言老爷就像爷爷般和蔼,言氏商誉一向良好,不会有这种事的,不会的……他在骗她,一定是!
他只拿出手机,递向她,「那你打给他,问他在哪儿。」
「我……」她仰首,压下心底的无助,但手还在颤抖。
「去证明我在说谎。」他维持相同的动作,直至她愿意伸出手,拿下手机。
拨著熟悉的号码,她把手机放到耳旁,规律单调的接驳音响起,直至传来留言信箱的录音,她挂线,重拨,结果相同,打了十几遍,她改拨言家大宅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听。
不知尝试了多少遍,她颓然垂手,手机仍握在掌心中,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嘟──嘟──」声。
他没说谎,牧之真的走了。
走了,忘了今天的婚礼,忘了她还在等待,忘了他说过跟她结婚是他的梦想这番话……她以为他是最後的归属,但原来这个以为只是一则笑话。
她甚至不晓得言氏内部腐败至此,一家遁逃,那牧之极有可能也牵涉在内……她笑了,唇划出苦涩难当的弧度,想不到,她这辈子相信的男人全都背弃她……季薇,你自以为聪明,但最傻最笨的才是你啊!
「走。」阙允神不让她继续陷入伤感中,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她任他拉了数步,才回过神,硬生生停下来,他转头望向一脸激愤的她。
「你知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陷害牧之?」她迭声问:「你说啊!为什麽你会知道他们的行踪?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认为是我做的?」他沉声问,四周的气温彷佛蓦地降至冰点。
「……我不知道。」她哀戚地摇首,道:「我应该相信你吗?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你曾经差点毁了季氏,又得那些老一辈的喜爱,而且言氏的事先前g本没有徵兆,你却知道他们的去向……我不知道……」
他将她扯至身前,坚定地望入她的眼,道:「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不是我做的。」
她怔住了,那认真专注的神情,让她x口重新悸动。
「但……」她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他这人,怎可能凭一句话就要人相信他?即使……这刻她真的信了。
「那边!那边!」突地,混杂的噪音从背後如潮般纷涌而至,她回头,这一看,一堆人正朝著他们冲来,有的举著照相机,有的拿著麦克风,伴娘和招待人员正挡著他们,但却节节败退。
「切!」阙允神低咒,拉起她往另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