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世事难料,他们在x命攸关之际竟得到了这个白发女人的救助。身上凝滞的脉络被打通,入体的寒气被全部逼出,深可见骨的外伤在药膏敷上之後,不但立即止了血,连疼痛也消褪大半。她只
是一个倌子的妻主,携夫君来这河城的芦苇荡作甚?即便她武艺非凡,医术高明,以一人之力又怎能抗衡芦苇荡里穷凶极恶的匪寇?更可况还带著个不堪一击的夫君。她究竟是为何而来?对适才发生在
芦苇荡中的激战当真是一无所知呢还是难不成她是暗探?!
心口遽然发紧,牢牢缩成一团,口里香糯软滑的粥变得苦涩寡淡。黯然的自嘲从心底深处蔓延。她想这麽多干嘛,无论什麽身份,主子都是不会允许这对夫妻活著了。
等客串仆役的一点收拾完所有炊具,又泡好几盏参茶後,花五毛已拉著厢船行到了芦苇荡边。
右边的小道通往陧城,左边的小道通往奉城,这也意味著花恋蝶夫妻与琉璃娃娃主仆将在此分道扬镳。
“娃娃,你家的护卫早在这里候著你了。”花恋蝶靠在红罗身上,怀里搂著身裹蚕丝被褥的琉璃娃娃。眸光扫过通往奉城的小道口,那里停驻著一辆豪华的楠木华盖翘角马车,三匹高大强健的骏马
套著鞍缰,马车周围立著二十几个身穿暗红骑服的护卫,个个腰间佩剑,胯下清一溜的棕色骏马。
“唔。”娈栖模模糊糊地呢喃出声,仍旧半阖著眼,倚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喝完红罗喂的粥後,他已经习惯了花恋蝶的怀抱。此刻的小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羞涩,有的是一付理所当然的闲适恬淡。
“娃娃,起来了,你家的人来接你了。”她捏住他的鼻子,笑著在他耳边低唤。起身搂著他跃出厢船,直直落在那群护卫面前。
一见娈栖露面,护卫们本是疑虑不安的面色顿时变成面无表情的肃整,齐齐下马单膝跪地拜见。
“主子,我等奉命已在此等候多时。”当头一个冷峻的男子沈声禀道。
娈栖这才缓缓抬起眼,琉璃灿芒从地上一掠而过,淡淡道,“都起来吧。”清脆的声音漠然无波,待转看向身边的花恋蝶时,漠然中跃上几分娇痴,“花姐姐,伤口还有些疼,能否送我上马车?”
“没问题。”花恋蝶朗朗笑应,抱起他纤薄的身体跃上马车辕驾,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到厚实的锦褥上,从袖中m出两个药盒,一个木瓶递到他手上,叮嘱道,“娃娃,路上记得换药,每日吃上两
颗药丸,不出三日,你身上的伤便可大好。”言罢,不待娈栖反应过来,嘟嘴在他脸颊两侧各亲了个响吻,“美丽的娃娃,後会有期。”身形一晃,她已消失在门帘之外。
娈栖倚靠在软垫上,静静地听著车外一点短促的起程吆喝声,手中的药盒和木瓶在!辘辘的颠簸中滚落,跌在了锦褥上。
他伸指在脸颊两侧不断地摩挲,童稚旖旎的璀璨猫儿眼中渐渐弥漫出浓烈的y戾幽森,花瓣粉唇一开一合,“花姐姐你安然无恙地活著,咱们才好後会有期呢。”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暗红骑服的护卫簇拥著马车如一片彤云飘向蒿草丛生的天际。
花恋蝶眯起灰眸,淡唇边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在目送最後一个小黑点消逝後,她转过身,花五毛已拖著厢船上了岸,红罗正拍著它的马头夸赞它的能干。
她微笑著拢袖慢慢走到他身边,踮脚吻了吻他的面颊,偏头俏皮问道:“红罗夫君,看见我和娃娃亲密,有没有觉著心里发酸?”
“发酸?你当红罗夫君是个大醋坛子麽”红罗哼笑,抬手拧了把她的脸皮,“虽说娈栖只亲近你,但我知你是把他看作娃娃在疼宠罢了。”
“呵呵,知我者红罗夫君是也。”她揽住他瘦削柔韧的腰,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蹭了蹭,撅嘴举起自己齿印未消的粉玉手指,故作委屈道,“他不亲近你是对你留情,亲近我只是为了用小毒牙狠狠咬
我,真是个狠心冷血的琉璃娃娃。”
红罗低低一笑,反搂住她,握了她的手指放到唇边爱怜地亲吻:“恋蝶怕小毒牙麽?”
“不怕。”花恋蝶笑得甜蜜又骄傲,“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算琉璃娃娃识相,没咬上红罗夫君,不然”她没有再往下说,只以一阵邪恶的诡笑代替。
红罗微愣,继而将她拥得更紧,“恋蝶,你这女人──”他笑嗔半句,突然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这女人怎麽了?”她眨眨无辜的灰眸,淡唇撅得更高。
“让夫君爱到了心坎里,恨不得将你我揉碎了拌在一起。”红罗狠狠道,一口含住她的指尖,在那圈牙印上又使劲咬下。
在花恋蝶一声痛呼後,他又赶忙松开牙齿,用舌尖细细抚慰。口里尝到了点点芳甜,那甜顺著喉咙一直滑到了心灵深处,搅荡出更多的甜味,充斥全身,浸润灵魂。
花恋蝶软绵绵地倚在红罗怀里,灰眸弯成下弦月。红罗夫君,不管你救的是白眼狼还是冷血蛇,但凡它敢伤你,恋蝶定会将它剥皮剔骨,抽筋剐r。
所以,喜欢撒谎,又狠心冷血的娃娃,你要记住,无论你对花姐姐下多少次毒手,花姐姐都会因为你的美丽可爱而宽容。若你不识相地对红罗哥哥出手,花姐姐便不会这麽轻易地放过你喔。到时候
,你可别埋怨花姐姐以大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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