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陈小天心中感慨,不知不觉就到了卢家药铺门前。
卢家药铺前方是个门市,四周围了个院子,占地不小,门前威风凛凛的耸立着两座护院石狮,见到卢婉儿的车马前来,立刻门铺中一行人都迎了出来,并将她带到了内院。
卢婉儿一入院中,一长须老者就赶了过来,微笑道:“大小姐,屋里请。”
卢婉儿跟在老者身后,并不废话径直问道:“柳老,药铺最近生意怎么样?”
柳老轻声叹了口气,褶皱的脸上面露难色,低声说道:“大小姐,进屋再容我细说。”
卢婉儿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陈小天在屋外等候,便径直和刘老走进了屋内,柳老轻轻的带上了房门,走到一架大木柜旁用钥匙打开了最上面一格,从里面取出了一本账本,轻轻打开。
陈小天人在院中,屋门关上后便在周围四下打量,见几个药童正在捣药,旁边还放着许多药罐,有些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闲置了良久。陈小天之前就听大小姐问道店铺生意,他稍稍一推理就知道,这店铺的生意想必好不了。
只是这房门关上,陈小天也没长个千里眼顺风耳,只能心中猜想,不多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快步朝这屋小跑了过来,站在门前大声说道:“柳老,有人来药铺看病。”
没过一会儿,柳老的声音传来,“麻生不会看么?我现在要陪大小姐。”
青年闻后没有离去,怯生生的说道:“麻生之前看过,是他让我过来请您老过去的。”
柳老的声音再次传来,“陈田,你先让他等一下,我等会儿就来。”
那少年应声从门前转身,个子较矮,面色白皙,举步向门铺走去。
屋里的卢婉儿纤手轻轻的将桌上的账本合上,突然道:“柳老,我看我们还是现在就去看看吧。”
柳老一怔,连忙应是,打开屋门,便带着大小姐朝门铺走去,当然陈小天也跟了上来,刚进铺内,就见门口闹闹哄哄的围满了人,其中一少年,粗布衫,破草鞋,背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灰布口袋,一看就是长安城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人民装扮。
他此时正跪在地上,破旧裤子的膝盖上有两个大洞,旁边躺着一个中年妇女,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皮肤上有很多瘀斑,眼睛已然闭上。少年不停的朝着一位中年男子磕头,额头上渗出了一片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一边恳求道:“大夫,救救我娘吧,我求求你了。”
旁边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这种病我不会治,你还是等我们药堂的柳老先生先来吧。”
卢婉儿见状微微有些不忍,转身对柳老说道:“你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
柳老一听,应了声是,急忙走了过去,那中年人见他过来嘴唇动了动,正想开口说什么,柳老摆了摆收,脸色严肃说道:“救人要紧。”
说罢,柳老在那中年妇女前蹲了下来,枯槁的左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为她把脉,那少年也安静了下来。
半晌,柳老神色凝重的移开了左手,翻开了妇女的眼皮,见没有丝毫异状,又在她身体其他部位检查了一番,终于他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这种病我没有见过,请恕老朽我无能为力,小兄弟,你还是带你母亲回去吧。”
少年神色一黯,眼中泛着泪光,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说道:“大夫,谢谢......”
不待少年说完,围观人群中一微胖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我说你们杏仁堂恐怕不是治不好,而是担心对方付不起诊费吧。”
说罢,围观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那少年闻言,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宣泄而出,慌忙的把灰布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地上后,一把紧紧的拉住了柳老的左脚,悲泣道:“大夫,我家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只要你救活了我娘,哪怕就是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我求求你了!”说罢,又砰砰砰的一直磕头,鲜血布满了整个脸庞,极为凄惨。
柳老见状,连忙伸手要拉起少年,可是无奈怎么也拉不起来,神色微皱,柳老解释道:“小兄弟,我是真的治不好你母亲......”他话刚说道一半,那微胖中年男子又开口了,“药堂本是为救死扶伤之地,我看你们这杏仁堂已经利欲熏心,连穷人都不放过了。”
“简直是有辱大夫名声!”
“没错,衣冠qín_shòu!”
“还杏仁堂,我看干脆叫富人堂得了!”
“你少说两句,别人开药堂本来就没打算给我们这些穷人看病!”
........
围观的人有几个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卢婉儿站在堂内,秀眸冷冷的望着那名煽风点火的中年男子,心中好像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那中年人是谁?”陈小天问道。
“我也不认识,”有些心不在焉,卢婉儿犹豫了一下,便没管陈小天了,大步的迈着秀足朝门外走去。
在门前台阶上站定,卢婉儿冷冷的望着那名中年男子,居高临下道:“这位先生,我看你还是把你姓王的主子叫出来吧。”
陈小天眼皮一跳,不是因为大小姐刚才大小姐的怒发冲冠,而是因为她刚才话里提到的“姓王的主子”五个字!
卢婉儿说的“姓王的主子”自然说得是能得罪的起他们家的人,他知道卢婉儿是范阳卢氏家族之人,而卢氏更是贞观年间大唐的七大豪门大家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