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只好仓促应敌,命各个将领紧守营寨,他独自去无人区把股股尖兵各个击破。
慕容芷是他特意带上来找我的。
慕容芷和我一样没有被王启年向全镇人公开身份——我这一个月是独立待在小黑屋附近修炼,而慕容芷则被安排了一个新征少年兵的身份,用易容术乔装打扮,独居南坡一个偏营。
王启年既然摸到了我和慕容芷的关系,对于我的行动就有了大致正确的判断。
(这件事其实让我很恼火,这位大叔又一次拿我当猴耍。明知道我思念慕容芷,却没有一次见面透露过她的分毫消息。我平常必定会流露出思念她的蛛丝马迹,也必定泄露出一丝半点的逃跑意图。他是在享受我呆子一样而又故作克制的焦虑不安吗?——和上次我扮修真者时候一个恶趣味!)
要命的是,我会走西南路的判断是慕容芷得出的。她认为我不会转移去其他秘密据点,而是乘乱走这条路找她。所以慕容芷主动要求在这条路守候我。
——这确实是我的行动方式,十年相处,她对我知之甚深。
如果不是我临时起意和两个筑基武士缠斗,或许我们就能早点碰面,她也未必会和那四个内功上层的武士相斗。
不过也有另外的可能——或许后到的昂山手下会和发现小黑屋的筑基武士交接,那么追赶我和慕容芷的就是被我用各种手段艰辛杀掉的两个筑基了。
我把和两个筑基的战斗眉飞色舞地与慕容芷吹嘘了一遍,战斗过程基本原原本本复述(乱说的话,以后做战例参考是会出人命的),不过把我当时的战斗状态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当时的心地坚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地波动,在危机的关头虎躯一震,顿时生出一番洞彻的明悟,一层层地突破前所未有的境界,敌人惊诧惶恐,道心崩溃,满脸的不可置信”之类。
慕容芷虽然没有现出花痴般的表情(我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发花痴),但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我的英雄事迹。
她沉吟自问,
“为什么土著这次会派出那么多尖兵,你一下子就碰上两个筑基,而我遇到四个内功上层?舜水镇才王启年军中四个筑基,我们的帮派也不过七个筑基高手。一个筑基高手的培养已经比栽培百年树木还要艰难了,昂山宝焰这样一次破坏活动简直是把多年训练的好手和预备梯队泼水似地往南坡撒,送给师傅一个个杀掉。”
——我想,这种问题并不必要钻牛角尖,慕容芷的问题有时求之过深,我有必要让她回到现实,于是我反驳:
“凭我的交手经验,土著的筑基武士虽然在气的规模上够格,但技巧运用还不如我们的内功境界。他们的内功高手更加等而下之。显然这些武士的产生和昂山宝焰有关,或者我想是和妖物的血祭有关系——土著的部落里有一种秘法可以迅速提高气量。他们的功夫来得廉价,昂山宝焰撒出去也不心疼。”
“可再如何廉价,那些武士都有着可观的战力——这岛上的任何一支军队应付起来都会觉得吃力,平民对于他们,更像猪狗一般容易被宰杀。放任他们窜入南岛,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王启年必须趁他们还没有突破各个岗哨时,主动出击狙杀。南坡军中虽然有几个筑基将领,但不敢分兵巡哨,我方也忌惮昂山宝焰会对落单的将领下手,只能聚成一团,紧守大寨不失。”
她盯着我确认:
“那么现在的情势就变成了王启年一个人处在近百内功境界以上武士的大网中。”
“一个金丹武者挨个杀死近百最多筑基的武士很难吗?我父亲为你爹报仇的时候一个人杀掉神风国九十九上忍呢!”
“如果这张网是另一个金丹武者撒的就不同了。”
“你是说:土著的猎物不是舜水镇的百姓,而是王启年!”
我呼出来。
这土著的近百精英武士都是昂山宝焰撒出去的饵,而且是王启年这条大鱼必须扑出水面去咬的饵。因为他不可能放任这近百武士哪怕一个混入南岛残杀
“昂山宝焰会召唤妖物来对付落单的王启年,这里是坠星山巅!”
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妖物出没的禁地,这一个月的平静让我几乎遗忘了这个基本事实,只关注那些土著的敌人了。
“你们两个小孩嘀咕些什么啊,妖物不会出来的,只要盯着人看就得了。时候不到,也没有多少人吃,食尘虫可懒得出来啊!”
王启年豪迈的声音传来,我和慕容芷分头探视,不见人影。
忽然慕容芷指天,天上机械轧轧响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团黑影在我们上方越现越大,终于悬停在距我们莽草丛三十丈高处。
——是一只公输木鸟。
这是我们时代去浮空岛采矿的飞天机械,木鸟的腹中跳动着灵石驱动的机芯。
一位武者从三十丈高空的木鸟腹中一跃而下,轻松写意地落在地上,没有留下任何深坑或者足印。
我第一次看到王启年慎重地披挂了藤甲,倒拖着那条三百斤重的中品神兵铁脊矛。
“昂山宝焰把近百武士送来当饵,是想制造和我单挑决斗的机会。我们收割了全部的饵后就乘木鸟回营,气死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