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十六七岁的老人出人意料地从天而降,仿佛陨石一般坠落于地。
燕豪心内一凛,眯起双眼漫不经心地望过去,打量起这位突然出现的家伙。燕豪看此人身高六尺,比王大璧、焚统要矮上一头,身材也远没有他俩高大魁梧,算是瘦削,却并不显得单薄。
头戴枣红色方巾,一身红褐色长衫在秋风中微微飘动,配上那双溢出淡然光芒的双目,自有一种飘然出尘、仙风道骨之感。
仙风道骨的气质倒让燕豪心下生出一丝好感,可惜方才对方那种饱含鄙夷嘲讽的平淡语气,却叫燕豪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其心生半分尊敬。
此人分明是找茬斗气来的,燕豪心道,看那样子,还想给王大璧、焚统二人找回场子,并伺机折辱自己一番,这么小儿科的心思本少若不能识出,那还不如拿一块豆腐迅速去把自己给撞死!
“小子,你跟我留点神,对面这家伙是个中期魂武师,差一步就能成为后期魂武师了,有点棘手啊!”挂在胸前的玉佩内那道残魂突然传给燕豪一道灵魂波动。
“哦,是吗?”燕豪立马回应道,“怪不得我不大能看透他的真正实力呢,原来是这个缘故。不过呢,酷老头,你也不用过多担心什么哦,放心的啦,本少自有分寸。”
燕豪与残魂之间交流所用手段是波动的灵魂,外人根本不会看出一丁点痕迹。
“这位老爷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燕豪踏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大着声说道,“本人燕府十三少燕豪,上缥缈峰拜见家父燕青,这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惜却遭到了王大璧、焚统两位护卫粗暴蛮横的阻拦,非但如此,他们二位竟然还出言侮辱谩骂本少以及家母的人格与尊严,本少爷出手教训他们一顿,老爷子你说,难道这也错了吗?呵呵,老爷子,我燕豪可没有显摆身份乱耍威风的意思,倒是老爷子你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好像与我这个八岁孩子有特意较量一番的意图,你说,不知燕豪猜得可对?”
简单的事实陈述,完全占了一个“理”字,一句猜想揭示了老家伙的险恶用心,虽未动手真正交锋,可双方的对话却充满了机锋、智慧与火药味道。
燕豪这一番话,胜似千军万马,一下子将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给硬生生顶了回去。
突然从天而降的老家伙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八岁娃娃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情理兼备的话来,一时之间倒是理屈词穷地愣在了当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第一回合老家伙算是大败得灰头土脸,燕豪暂时占据了上风。
见此一幕,燕豪嘻嘻一笑,双手自然下垂,他毫不放松地紧紧追问了下去:“对了,老爷子,你究竟谁啊?能否自我介绍一下呢?此番所为又为何来?难道是要为燕豪上缥缈峰拜见家父设置第二道考校的关口不成?”
燕豪故意在“考校”二字上加大了音量,并别有意味地顿了顿。
但是老家伙是久历风浪、心智机巧之人,也就一愣神的工夫,马上就平息下躁动、羞怒的情绪,面部旋即换上了冷静淡定的神态。
“你就是燕豪?听人传言做了一梦告别了痴傻蠢笨,”老家伙的语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根本听不出什么情感色彩,“我么,是王大璧、焚统的师尊,中级魂武师,郝德思,对这种传言自然将信将疑,所以呢,就指令他们专门守候在缥缈峰下等待你前来,并顺带考校试探一番,看看你脑袋是否真个恢复了正常。”
听来好像句句好意字字在理,但是燕豪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是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燕豪还是不动声色不露喜悲地淡淡问道:“那么郝德思老爷子,你肯定觉得本十三少燕豪没有恢复正常,依旧痴傻笨蛋愚蠢的啰?”
“你说你恢复正常了吗?”郝德思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反问道,“一个正常人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吗?若你个正常人,那我两个高徒,他们一个中级武师,一个高级武师,又怎么会被你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你说你正常,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怎么会不被两个武师一下子打个透心凉死翘翘?凭他们二人身手,在黑山城大街上,即便是百十个普通壮士也能轻易摆平,更何况你这么一个豆芽菜样的小孩子?”
燕豪什么都明白了——
郝德思也好,王大璧、焚统也罢,他们都是围剿灭杀自己的棋子!
若是他们三人仍然杀不了他燕豪,马上肯定有什么李德思、王德思之流的杀手出现!
他,燕豪,眼下已经落入了一个罗网,进入了一个棋局,而真正的撒网人、布棋手却在不知深几许的幕后策划,密谋将他尽快地击杀!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拙劣的杀人手段想不到在我堂堂修真世家燕府,由你们这蹩脚师徒以狼子野心的方式倾情上演!”明白了当下局势的燕豪,再不给对方好脸色,声音骤然阴寒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土鸡瓦狗而已!哼,郝德思,倒过来念念就是死得好,哈哈哈,郝德思死得好,难道老天爷早就安排了你的悲剧命运吗?那就让本十三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吧,让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燕豪故意做出一副得意模样,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模样这声音,一时刺激得郝德思老脸通红,惊怒连连:天呐,这小子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