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回过这个意思来,手往下提起他褪在手臂上的葛衣,给他披回去。
“我的母亲是宪宗的公主,是个落魄的公主,那时候上邦破了北江,上将军胡真庆反叛,叛军把很多陈家人杀死了又火烧了双龙寺,我被几个僧人抱出来躲藏到卧佛寺,就一直在卧佛寺了,数年前师傅问我皈依……”陈介琪背对着李月,声音轻轻的,有许多的悲愤和挣扎以至于颤抖的道:“我不愿意皈依,就离开了卧佛寺,开始在安南和广西两边游走。”
“我不要皈依!”
陈介琪转过头来,眼眶是血红色的,脸上戾气弥漫。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李斐有些慌乱,她甚至没有心绪来分辨是非,先双手覆住了陈介琪的脸,把他那双妖冶阴寒的眼睛挡住了。
如果是陈氏王族之后,那和朝廷的恩恩怨怨就扯不清楚了,李月只能定了定神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反正陈介琪也还没有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陈介琪的身份只能自己知道,两边都把各自的火气熄一熄,否则会引发两边的争端。
陈介琪嗯的一声,对李月充满了信任,再开口声音变得和煦了许多,道:“所以我没有妻室,也没有孩子……父母也是早已经故去了,我以后安安分分的,再也不干原来那些事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要再想一想。”
这一次李月捂住了自己的脸,她从没有想过找个男子再做夫妻,年纪越大这种想法就越没有,这个问题颠覆了她十几年的坚持。
“你不用和我回安南。”陈介琪轻柔的道:“其实我一个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李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脑袋一片混乱,混乱之下也没有答复。
“我知道汉人有入赘非好汉的说法,但是我不是汉人,我的父亲是佬人,佬人的男子成婚和汉人不同,如果你想考验我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说八百两银子的活儿干完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以看待丈夫的方式考验我,一年两年三年都没有关系。”
陈介琪不是汉人,各族婚俗不同,差异认知是很大的,佬人的男子喜欢谁家姑娘,赖到姑娘家里没有被赶出来,男女之前的追求就开始了。三茶六礼是汉人的一套,佬人没有聘礼这个概念,想要谁家的姑娘,就给谁家当苦力,挑水砍柴种地,还得服侍女方的父母,反正汉人的媳妇在婆婆面前怎么样,佬人的男子在岳父母面前就怎么样,过段时间女方家里觉得这个男人不错,就应允两人的婚事。
“我知道你放不下家中老母,还有女儿,你不用去安南,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我可以从妻居,只要别看不起我,就当我入赘好了。”
从妻居,这和汉人的入赘不一样,男子婚后依然居住在妻子家中,于平民百姓之家可能有很多的情况,男方贫寒没有像样的屋子,女方家里的父母已经老迈需要赡养,女方家里的农活比较多,需要人干活,或者是氏族部落之间争夺壮丁。然而,就算是部落首领的儿子,也有从妻居的,那是首领把儿子一个个扔到儿媳妇家中,去吸纳女方的部落势力。
从妻居和入赘最大的不同,就是生下来的孩子是从父姓的,那么最多一代之后,这些势力都收拢了回来。
到了陈介琪的地位,李月这个女人他爱也是真爱,而且这个女人即将成为上邦一个王爵的岳母,而且那位王爵再出息一点,干掉他前面一个六哥就可以坐上皇位,那他就是上邦皇帝的岳父。
上邦皇帝的岳父。
到时候新皇得给岳父一点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