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怀瑾那边是和夫子完全不同的教学模式, 夫子重视基础的扎实,顾怀瑾则是技巧以及思维模式的开拓。做学问是没有非黑即白的,不同的立场和观点, 都有其道理。
所以蔡小满让蔡小虎当有不解时, 可以向两人同时询问,不同的观点中, 看到更多未注意的地方, 碰撞出新的东西来, 也就能看问题更加透彻。
自从蔡小虎开始真正的专心学习, 为县考做准备,不用人叫唤,每天就会跑两个地方。他是个脸皮厚的,别人请教总会担心太过麻烦对方,所以总会悠着些,往往只将对自己来说最难的问题拿出来询问,其他则慢慢摸索。蔡小虎却不然,不明白的就问,一天都缠着你都不觉得有愧。
这般固然太不懂人情世故,可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
不管是夫子还是顾怀瑾,都非常有耐心教导,不仅不会觉得烦,相反更喜欢。他们不会直接给其答案,只给一些指点,让他自己探索。在这个过程中又会翻阅各种书籍,增强了知识面。
不知不觉中,蔡小虎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阅读了很多书籍,而且都颇为透彻。
蔡家人平时都非常关注蔡小虎的学业,不过为了避免给他太大的压力,自从入冬开始,知道他要为县试做准备,反而不敢太多询问了。
这也是蔡小满提醒的,她从前也算是经历过数次考试的。虽然知道蔡小虎皮糙肉厚,可也不能给太多压力。虽然很希望蔡小虎真能高中,中个状元她都不嫌太闪耀,可也不想因此让这孩子心理承受压力太大,否则变成了类似范进这种被科举制度荼毒极深的人,那还不如不考呢。
高氏是平常最啰嗦的,被蔡小满这么一忽悠,又举了很多例子,顿时不敢再吭气了。每次忍不住想要问一问的时候,就硬生生把话题转为你最近想要吃什么。
蔡小虎也不是客气的,每次都很开心的点单。结果使得蔡小虎不但没有因为考试消瘦,反而还长胖了些。
家有考生总是紧张,尤其越临近,大家越难以平静,就连蔡小满都被这种诡异的气氛给带动,回到家的时候,说话声都放轻了。
这模样和那些有高考生的家庭,没啥太多的差别了。
她觉得这样也不是法子,虽然还有一个月,也开始为蔡小虎做考前准备,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省得蔡小虎还没啥,他们几个都要精神衰弱了。
科考的事当然得去找顾怀瑾,她一想好,就急哄哄的去询问,看科考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准备和注意的。
虽然科考的制度都差不多,可每个地方还是有些许差别。顾怀瑾这几年一直在辅导人科考,虽说一般都是辅导童生,县考这种小考基本用不上他去指点,可对于这里的规矩还是很清楚的。
“我还想着过两日就让你们准备了呢,没有想到今天你就过来找我,倒是心有灵犀了。”顾怀瑾笑道。
蔡小满微怔:“啊,我还以为你会嫌我准备得太早呢。”
县考只一天,并没有严格的交卷时间,只是不许点灯续战。她对县考细节虽不太明了,关于时间还是很清楚的。
“不早。”顾怀瑾走到书桌前,开始一边提笔书写一边开口道:“县考不同其他考试,需得自己准备桌椅。”
“啊?!”蔡小满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还要自己准备桌椅?这衙门也忒抠了吧,连考生的桌椅都不给准备啊?那不是太不方便了。”
这要放在后世,教育局非被家长们拆了不可,自带桌椅那得多麻烦啊。
“县考虽是读书人第一次考试,却没有后面的考试那般认真对待。”顾怀瑾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笑着解释。
“咱们在城里还方便,从自家抬过去便好。若是从乡下来的,要不然就是大老远抬过来,要么就是要租借。等到县考前夕,你只要注意就会发现很多店家做这门生意。若是那些来的慢的,没了干净的桌椅,什么小饭馆的油桌、案板等到都会被借走。”
提起这个,顾怀瑾想到他一个学生从前县考发生的事。
那学生是乡下来的,聪慧过人,所以家里头虽然非常贫穷,也硬撑着供他上学。他县考的时候,因为没钱在城里租住房屋,所以考试当天天没亮,才从乡下赶来。桌子也是赶忙在街边摊好说歹说借了个桌子,那桌子油腻腻的,出来的时候,衣服上沾的都是油。
他倒是个乐观的,自我调侃,家里没钱吃油,吃的菜经常见不到一丝油光,这么闻闻也是过了一把瘾,肚子都不容易饿了。
这个学生也是顾怀瑾自掏腰包支助的学生之一,不仅看重他聪明又踏实,最重要的是非常乐观,并不以自家贫穷为耻,而是非常坦然的面对,别人说道也不会生气,只是会更加努力。平常也会接些活儿赚钱,不是只会从家里吸血,自己却五谷不分,这让顾怀瑾很是欣赏。
“怪不得普通人家供应不起读书人呢,光这种乱七八糟的开支就不少了。”蔡小满叹道。
“还要准备些吃食,县考虽查得不严,但最好还是按照院试标准,以免以后手忙脚乱。我一会会将注意事项一一写明,你照着做准备便好。”
考场里也有卖吃的,不过贵得心惊。外头卖泡茶的白开水顶天了一两文钱,可在考场里则需要四十文,其他东西的价格更是吓人。有的考生家里没什么钱,之前又没地方打听也就没有做好准备的,只能忍着饿考到最后。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