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知眼前这人非人,既然非人,那人情冷暖也就不求对方感同身受,只是擦了擦略微有些红的眼眶继续讲下去。三年之后,灵狐伤已经全好,她挂记着塔内的母亲,却也同时顾虑着身为守塔弟子的李秋生,终日郁郁。李秋生心中怜惜,于是想了许久,答应灵狐带她去镇妖塔中一次。
妖物虽然不能从镇妖塔中脱身出来,但人类却是出入无碍。李秋生从内门长老那里得知有一样法宝可让人窥见另一人的行动,于是他想法将这宝物盗了出来,一个带在身上,一个给了灵狐,然后自己溜进镇妖塔中,好让灵狐能看自己母亲一面。
但那一日他却没能潜入塔中,他被灵狐迷了神智,待到他清醒时,他身上的法宝和灵狐的交换了个个,而法宝中显示的却是镇妖塔内部。他担心灵狐入了塔,心中慌乱至极,但也就是此时,他盗宝的事情东窗事发,他被赶出镇妖塔,失了身份,也失了地位,再不能入内门。
而灵狐的事,则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心魔,修为也因此再无寸进,只能这样守着剩下的寿数度日。
“只是我终究不能死心,我想去镇妖塔中看一看,灵狐是否真的在塔里。”李秋生朝着伽罗跪下,低声说道“你们都是妖族,你身为大妖,可否能怜悯我们夫妻……”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伽罗眯着眼睛打量着李秋生,懒洋洋的打呵欠“我又不能进镇妖塔,我对镇妖塔也没有兴趣。”
“你,你有那块令牌,只要你将它给我,我就有办法混进镇妖塔中。”李秋生急忙说道,又朝着伽罗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伽罗却是默不作声,只是冷笑。李秋生见状,顿了顿,又道:“你身为大妖,既然肯隐瞒身份潜入翠微山中,想必有所企图。可否透露一二,若是我知道的,必然告知。”
伽罗闻言,低低的笑了起来,李秋生呆呆的看着她,她的眼底一片坦然明亮的愉悦之色,真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她此前是存了这番心思,那沉默是有着胁迫之意。她站起身,俯身看着李秋生,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现出点点的红光,沉在眼底处:“若你骗了我,又怎么办?”
“我自然不会……”李秋生还未说完,伽罗伸出手指,已经点在了李秋生的额头之上。李秋生还未来得及感受那细腻的触感,剧痛就已经席卷了他的整个头颅。他大叫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全身蜷缩在一起,不住的发抖。
待到李秋生醒来时,伽罗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面令牌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就在他的手边。李秋生强忍住头疼,费力的伸手过去,抓住了那面令牌,将眼光移向了不远处的镇妖塔中。
伽罗站在高空之中,冷漠的看着李秋生一瘸一拐的从她的屋中走出来,缓慢坚定的朝镇妖塔而去。她冷笑了一声,飞扬的脸上显出冷漠的神情,她细细的擦干净自己的指尖,将手一扬,那手绢就被火焰吞没,连烟尘也没留下。
她双手环胸,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李秋生是个外门弟子,知道的并不算多,就在他最为风光的时候,后期的情爱也占据了他大部分时光,想起那些事情,伽罗忍不住又皱紧了眉头,撇了撇嘴角。
她来的时机可算是最好也是最坏的。仙门大会,三生镜作为镇派之物,也会让大家展示一二。而三生镜的作用,除了此前秦楠所说的看透往生以外,似乎还可以直通幽冥,至于其他的,李秋生不过是个外门子弟,所知实在是有限得很。伽罗虽不满意,却也发作不能,之所以在李秋生醒来之前离开,不过是不想与他同处一室罢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要在这里滞留的时间便又要延长了。这般想着,伽罗便长叹一声,天知道她有多想云音。以往她也曾离开过云音身边,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每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此后几日,李秋生再不见踪迹,伽罗也时常不在山门,只是在外闲晃。半夏想陪同伽罗,但诸事缠身,实在有心无力,倒是伽罗时不时的找墨纤云玩一玩,她似乎熄了找寻三生镜的心,只是静待仙门大会的开启。这一日她照例在镇恶峰的高空之上对着镇妖塔发呆,这些日子里,她也算是寻摸出了规律,只要在镇恶峰之内,每逢朝日,她腕间的金铃就会动上一动,她渐渐的能感觉得到金铃上的灵气波动,因此也故意在这样的时候留在镇恶峰上。
“伽罗道友,何故在此。”一个柔声的问话打断了伽罗的想法。伽罗转过头,朝着脚踏木鹞的墨纤云一笑,说道:“这里这么偏僻,你怎么来了?”两人经过这几日相处,已经是分外熟稔,说话间也有几分随意。
“自然是来看你的”墨纤云微笑回答“我听说你住在这里,左右都是些烦心的琐事,便来找你求道了。”她说着,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镇妖塔,发出了感慨之声“这便是翠微山的镇妖塔么?我以前倒是听闻多次,却不曾见过。这冲天妖气,这七星剑阵要镇住恐怕不易,想来塔内还有其他法宝。”
伽罗耸耸肩,不置一词,想了想,这才道:“半夏说里面曾有仙家法宝,只是后来遗失了。”
墨纤云闻言轻笑,看向伽罗,笑得意味深长:“这样的辛秘都肯与你说,看来半夏师兄对你不薄啊。”
伽罗将眉一扬,回道:“他对我如何是他的事,我可没求他说。”
墨纤云见伽罗生气,急忙陪了不是,又道:“是我不是,胡乱说话。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