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陆珊珊听从了萧靖的安排,把他安置到了临州。
眼下的州城已十分兴旺,隐隐有了几分当年的气象。陆珊珊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寸土寸金的城里给他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供他耐心养伤。
说好的她要直接回浦化镇,结果她磨蹭了好几天才走。走的时候,她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很多,还留下了五个手下人负责照顾萧靖。
这期间,来自陆家的车队也追了过来。带队的管事亲自探望了萧靖,还满怀歉意地给他看了车上拉着的东西。
字画、灵药、毛皮、山货……甚至还有一大箱银子。粗略算算,总价值快两千两银子。
管事的点头哈腰地道:“少爷的人把萧公子打成这样,老爷和夫人都非常过意不去,这些不过是聊表歉意。小人是奉命把东西送去浦化镇的,既然路过了此处,就和公子打个招呼……”
萧靖坚决推却了一番。并不是他不想要赔偿,只是他不愿和陆家再产生什么瓜葛与联系。
管事的可由不得他。人家也是奉命行事,反正东西是要送到浦化镇的,他也拦不住。
无奈之下,萧靖也只能收下了。他特意嘱咐对方:“到了千万别提我和陆冲的事,只说是我谈了个合作项目,这是合作方送来抵扣项目费用的就行了……”
管事的人何其精明,自然无不应允。送走了车队,被人抬出来的萧靖无力地躺回了床上。
近两千两银子……按照银子在大瑞朝的购买力,这差不多相当于一百万出头的人民币了。
招商会上镜报的收入倒是比这数要多,可那是许多商人几百两、几十两地累加出来的。他们都是极有实力的富户,每天账面上的流水都非常可观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只是小钱,甚至还不够家里的公子出去挥霍一次的。
陆家虽然也很富有,可比起这些富商巨贾来,毕竟差了一块。能一下拿出这么多东西做赔偿,也足见其诚意。
一百多万……在他的上一世,有些命案的民事赔偿也不过几十万到近百万。自己倒好,人还没死呢就拿到了这么笔“巨款”,实在是啼笑皆非。
萧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是在忙碌、很少有机会忙里偷闲的萧靖终于迎来了一个舒适惬意的悠长假期。
在陆珊珊手下人的帮助下,他恢复得很快。过了两个月,他便能下地不拄拐慢慢走路了。自那时起,他便独自走遍了临州城的大街小巷,想从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里挖出些新闻来。
城里颇有些记性好的人还认得他。随便走到哪里,都有人点头微笑着打招呼:“萧记者又来啦?”
一些过于热情的人还会直接把他拽进家里,请他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看到他有伤,许多人关切地拿出了家传的秘药,还有家境并不怎么样的大妈死活要留他吃饭,又特意跑去买来好多好吃的给他补身子:
“萧记者试试我家这药吧,可灵验咧!只要一天敷上两次,包你过半个月就能健步如飞,一月后准能跑得比原来还快!实不相瞒,药还是我祖父留下来的,家里就剩这么多了……不过,为了萧记者,值了!什么,您要给我钱?这就见外了不是,您这是看不起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要您的钱啊……”
“您是我们临州城的恩人。我是个小老百姓,也没什么能谢您的,就请您吃顿饭吧。那边叫兴旺楼的馆子不错,掌柜的虽然在屠城当日躲过一劫,可第二天就跑路了,据说是去投亲了。后来多亏了镜报,大家的劲都往一处使,城里很快也兴旺起来,那掌柜的也回来了,还把酒楼的名字从燕来楼改成了兴旺楼……嘿,说是我请您吃饭,进了里面只要把您介绍给他认识,他又怎么能要我的钱?”
“俺男人死得冤啊……听别人说,多亏了萧大记者,临州城才能这么快就有了生气。说起来您也是俺的恩人,俺家里还有几岁的小孙儿呢!要是城里一直残破败落的,俺想找点生计也不容易,又怎么养活他……”
萧靖的身边洋溢着温情,迎接他的永远是一张张质朴的笑脸。这就是所谓的“心存百姓的人,百姓心中自有你”吧?
想想后世,记者的名声莫名其妙地被很多害群之马毁掉了,怎能不让人唏嘘?
有的人走到哪里就把手伸到哪里,车马费什么的都不叫事。一旦采到了地方政府或企业的负面,他不是拿到报纸上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来行使媒体的监督职能,而是带着把柄上门去敲诈勒索。毕竟他发现的是见不得光的丑事,企业也不愿多生是非,最后便给他一笔钱打发走了事。
这样的记者回去以后,往往能把黑的能写成白的,或者将负面消息通过正面写作的方式变成了正能量的新闻。比如,超标超量排污的企业成了环保先锋,或者该企业虽然因为历史原因造成了一定的污染,却一直把人民群众的健康放在第一位,不断改进方法、引进新设备……诸如此类。
当然,只有比较贪心的人才会这么做。聪明些的大都会不疼不痒地一笔带过,毕竟睁着眼说瞎话是很容易引起读者反弹的。
有的人以瞎编乱造假新闻为生。干活采访的时候偷懒,之后在根本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素材、未能对事件进行充分考证的前提下写出禁不起推敲的报道,或者干脆编出一篇惊世骇俗却根本不存在的故事以博人眼球。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