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男人一眼,李伽犹豫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帝都。”
男人微低着头,整张脸正好藏在了阴影下,好一会儿才说道: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还是和帝都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为什么?整个末日,唯有帝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除了帝都,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生存之地。”
“……那随你吧,你若去,本少就陪你一块儿去。”
微诧异地抬头,李伽倒是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去帝都的路还是很遥远的,这男人不知什么来路,竟说要陪着自己一起去。
“嘿,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本少。”
鹰狡赶紧躲开李伽那探视的眼神,回之以痞笑,
“如果你真的感动,就以身相许好了,本少绝不嫌弃……哎呦……”
话还没说完,李伽已经作势要打过来了,他小心避开,拿起行李就要往前跑。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李伽瞅着男人,恁地问道。
鹰狡看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迈开,只留下一句:
“到了帝都,你自然会知道。”
明知这个男人不简单,但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自己却只能暂时依附他,这个滋味真是憋屈极了。
李伽叹了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昼夜交替,黑白相错,末日的颜色单调而乏味,然而日子却还是得过下去。
从那天跟着鹰狡一起混开始,李伽再次深刻体会到了这个男人的变态与强大。
鹰狡从不带他走大道,两人路过的地方都是偏僻而萧索,根据男人的说法,这些奇奇怪怪的路子,就是回到帝都的捷径。
再偏僻的路,也总有那么些个品种奇特的异兽出现,而一旦这些生物被男人见到,那么等待它们的,毫无疑问就是被吃的悲剧命运。
李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从来不用出手,因为在那些危险到来之前,男人就已经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鹰狡对他的态度。
暧昧,这是一个奇怪的中性词。
若李伽是女人,他会很乐意接受这个优秀男人的体贴亲密,然而,事实上他只是个男人。
男人对男人的亲近总有个界限,在界限之前,越亲密代表着这两个男人的兄弟情分越重,但若超过了这个界限,那就不得不防备了。
李伽目前就是处于对鹰狡的防备状态。
这个男人太会耍流氓了,一得空就是各种调侃,不把自己逼得炸毛就绝不罢口。
所幸他的调戏仅限于言语上,行动上并不怎么放肆,所以李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现在还必须“靠”着这个男人么。
走了不知多少天,李伽都快忘记日期了,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除了这个男人以外的其他人类了。
这时,男人忽然指着前面的一座山对着他说道:
“越过那座山,就是帝都了。”
“呃?”
肖想了太久的目的地却始终没有到达过,不仅如此还莫名奇妙经历了无数的追杀围截,李伽都快忘记自己最开始时的那个目标了。
而就在这种时候,眼前一个男人忽然告诉自己:呐,这就是你要到的地方了。
感觉就和做梦似的。
双手挡在眼前,李伽微眯着眼望前面那座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山,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那句话是幻觉。
鹰狡回头就看见他这个有些傻气的动作,倒是忍不住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双颊:
“别傻了,这座山后面真的是帝都,刚刚那句话不是幻觉!”
初入帝都
李伽愣了愣,往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然后擦了擦脸: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说完,拔腿就要往前走,生怕男人的手又摸上自己的脸。
鹰狡轻笑了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嘿!本少要走了,接下来的路,自己小心——”
他的声音很响很亮,带着成熟男人所有的特殊韵味,只是在风chuī_xiāo索的背景下,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就像是一条绳,被硬生生截成了好几段。
李伽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望着男人的目光有些惊讶:
“你,不去帝都?”
摇了摇头,鹰狡朝他笑了笑,然后挥挥手,朝着后面慢慢退开。
李伽身子微微前倾,眼看着一个跨步就要走了出去,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让男人留下来的理由,登时立在了原地。
男人没有说话,就那么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整个高大的身子隐入风沙中。
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望了好久,李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陪自己走了那么多路的奇怪男人就这么走了。
挥挥衣袖,潇洒离开,只留一个微笑。
直到周围的风沙变得越来越大,李伽这才开始挪动脚步朝着前面不高的山头慢慢走了上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任何生物的相逢相遇都是一种缘分,就连离开,也不过是自然循环所必经的一条路罢了,小怪物也罢,鹰狡也罢,他与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李伽走得很快,一想起前方就是自己想了很久的目的地,双腿就像是装了机器那样自发地行动,等他感到自己的腿有些酸胀时,面前已经是帝都了。
帝都很安全,相较于末日的其他地区而言。
而究其原因,便是罩在整座都城上方的一个透明防护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