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直击我当时空洞的灵魂。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心疼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啊叔。
啊婶看上去又老了许多。我的心又是一疼。听啊婶说,啊叔在做手术前和隔壁病床的大叔都是有说有笑的。心态还是挺乐观的,这样感觉,我心里有些安慰了。只要啊叔不怕,我就不怕。
医院的白色,是充满未知的神秘之白。可以说,那是希望。也可以说,那是绝望。天平在希望与绝望中平衡着,哪一边比较重,取决于综合因素合成的砝码放在了哪边。
我在那无法看透的白色里,默数着希望的五彩。愿是安好。
住院,意味着金钱要像流水一样流进医院那无底洞里。
很快地,当初啊婶陪啊叔到医院带去的四千块就没了,还要开始向亲戚借了。
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啊叔能健康。若能换来啊叔的健康,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在大手术开始前,要签字的。当时,我的三叔也到医院来了。所以,我们家属都被主治医生叫到他的办公室。
他说我啊叔的情况不太乐观,有些肿瘤生在了很复杂的部位,那里布满好多血管,手术做起来比较困难,只能尽力。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啊婶他们表情也不对了。
啊婶强忍着恐惧,问医生:“医生,如果肿瘤成功切除后,我老公还能活多久?”虽然啊婶问得很直接,但那也是我们最在意的。
医生也说得很直接:“就算完全成功切除掉肿瘤,最多也只能活三年。”
他那一句话一讲完,我的天空好像一下子就崩塌了!压得我的心快停止了跳动,眼泪一下子就快涌出来了!
啊婶却坚强地对我说:“不要哭喔!还有我呢!”
我用尽全力地咬紧牙,只为了不让已经到眼边的泪流下来。全身都抖,一种无法接受的,痛苦的颤抖!
医生表示,大手术有风险。做手术,还有点希望,不做手术地话,就没希望了。
啊婶想都没想就表示要做手术,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放弃。是的,那也是我们的希望。
之后,三叔签了字。
做手术要手术费的,于是,我和大家姐陪啊婶去银行拿钱。
在去银行的路上,啊婶一直都喃喃自语:“如果真的就这样走到尽头,我也问心无愧了。”
我知道,啊婶一直都在努力地逼自己撑着坚强,其实,她的心比我们的心还要脆弱。只是,她不得不坚强,因为一个家,不能没有希望的能量。
大家姐也安慰啊婶不要想太多,要相信会没事的。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只是,我的手一直都搂在啊婶的肩膀上。
是我不够强大,仍然没法撑起这个家,连最基本的关怀,我也无法周到。
之后,手术中。
手术时间很长,而这也说明还能切除肿瘤。如果一下子就手术完了,证明就不乐观了。
手术中,又有医生说可能不够血用,建议家属去献血。
啊婶年纪大,不可能让她献血的。大家姐有点贫血,也不行。当天来探啊叔的两位表姐的血也没达到标准。
本来我以为我的血也不可以的,因为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贫血的。
结果,符合标准喔,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是a型血的。
更没想到,我献了四百毫升血之后,竟然没头晕。原来,我的身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弱。
从上午等到傍晚,手术完了。主治医生端着装有已切除肿瘤的碟子走出手术室,并表示手术很成功,肿瘤切除得很干净。
我们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大石。
啊叔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还在麻醉昏迷中。
啊婶轻轻靠在啊叔的耳朵,说了一句:“没事了。”
我用手抚摸着啊叔的额头,就像小时候啊叔抚摸我的额头一样。爱的能量,在互补。
之后一段时间,啊叔恢复知觉了,开始进入疗养期。
大家姐留在医院陪啊婶一起照顾啊叔。这是很难得的,毕竟大家姐也有自己的家庭要打理,她的两个小孩都还小。这是爱!
有大家姐留下陪啊婶照顾啊叔,我比较放心。
和啊叔啊婶道别时,啊叔还问我有没有钱用。
心,好酸……
我知道,我需要赶快成长了!
然而,回到工作环境后,心的力量似乎没有变强,反而是更衰弱了。
我的修炼,为何如此无力?沉默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