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之后,班上转来了一个叫舒曼迪的新同学,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纪律严明的学校要求每位同学都穿校服,想在服饰上搏出位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很多喜欢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在自己的头发上下足功夫。舒曼迪就是这样一个人,长长的披肩发被粉红色的蝴蝶结束在脑后,发梢微微带着些栗色,尤其是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暖暖的总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当然,让洛延注意到舒曼迪的并不是那一头好看的头发,而是她成为了木木的同桌。
六七岁的孩子对性别的概念并不鲜明,但也会本能地接近漂亮的异性。那个时候没有所谓“班花”的定义,但舒曼迪也很快成为了众多男同学眼中“班上最美的女生”。这样一个人坐在木木旁边,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常见的桥段,才子配佳人,即便是连“爱情”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小学生也会时不时地指着两个人起哄。
谁谁谁和谁谁谁是一对。
某某某肯定喜欢某某某!
这就是洛延接触到的流言蜚语的最初形式。
起初,洛延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叫舒曼迪的女生已经渐渐威胁到了她“好学生”的地位。直到和木木因为一件在她看来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起了冲突。
洛延是班上的小组长,虽然带了一个“长”字,但跟班长之类的头衔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也就是所谓的基层领导班子,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检查所在小组的卫生。洛延其实并不待见自己这个职位,对工作也常常玩忽职守,每周五放学前各小组长汇报工作情况的时候她经常敷衍了事,忘记检查全组卫生就直接拿木木开刀,反正木木小红花多得是,扣一两朵也不碍事。
这一次,洛延又像以往一样忘了自己的工作,于是又用那句“木木的椅子下面有碎纸,扣一分”应付差事。不过,一向不和她计较的木木却在放学后挑明了自己的不满。
“如果不想做小组长就去和老师说,不要每次都拿我做挡箭牌。”木木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洛延并没有认真,仍旧嬉皮笑在他旁边蹦跶:“怕什么,反正你小红花那么多,扣几朵也还是第一。”
“我凳子下面没有碎纸!”木木的音调挑得老高,显然是生气了。
洛延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的木木。
“我不想和喜欢撒谎的人一起玩。”木木迅速瞥了洛延一眼,提了带快步走开,几秒钟就把洛延甩在身后好几米。
“那你就去和舒曼迪玩啊,反正你们都喜欢和她玩!”洛延一跺脚,直挺挺地向着木木冲了过去,用力地把他撞了一个趔趄,然后气冲冲地跑开了。
洛延气得不轻,连“美少女战士”都不看了。进屋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越想心里越委屈。
如果,木木不和她玩了,以后就再没有人给她抄作业了,老师和其他家长也很可能不再把她当做好学生来看待。而这些她曾经拥有的优待很可能转移给舒曼迪……
想到此处,洛延霍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决定,要去和那个罪魁祸首谈判。
第二天的体育课,洛延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把舒曼迪堵在了女厕所。
“你干嘛?”舒曼迪看到气势汹汹的洛延不免一愣。
“你喜欢和林哲玩吗?”洛延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是我同桌,而且学习还好……”
“不许和他一起玩!”还没等舒曼迪说完话,洛延又气鼓鼓地喊道。
舒曼迪闻言皱了皱鼻子,小小的脸上竟然带着几丝让洛延很不舒服的嘲弄:“他喜欢和我玩,而且大家都喜欢和我玩,你嫉妒吗,豁牙妹!”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舒曼迪居然骂她豁牙妹,洛延登时火冒三丈:“你才豁牙妹!”
舒曼迪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牙:“我有牙。”
“我也有。”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在我家后院!”
洛延的门牙是前几天看动画片的时候掉的。那个时候,《美少女战士》刚刚进入中国不久,洛延被一袭黑衣还戴墨镜的夜礼服假面迷得神魂颠倒,宁可不吃饭也要看全每天两集的动画片。洛妈妈无奈,每次都把饭送到电视机前给洛延,洛延不吃她就直接关掉电视。
当时,她正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啃鸡腿。结果夜礼服假面在危机时刻叼着玫瑰花突然出现在屏幕里,洛延一激动,手上用力直接把啃到一半的鸡腿从齿缝间拽了出来,硬生生扯掉了一颗门牙。不过那颗牙活动很久了,脱落时没有一点痛感,直到洛延被它硌疼了其它牙齿她才发现自己的牙居然掉了。
秉承着洛爸爸教她的“上牙掉了要往地上扔,下牙掉了要往屋顶扔”的原则,洛延偷偷把自己的第一颗门牙埋在了后院的小花坛里,还铺了几片花瓣,埋好土后又特意在小小的土堆上插了根雪糕棍,弄得像座小坟一样。
“你家后院?”舒曼迪咯咯笑了几声,满脸的不相信。
“我把它藏在我家后院,你不信?敢不敢跟我去看?”
于是,放学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洛延就带着一脸嫌弃的舒曼迪奔向了自家后院,非要把那颗埋在土里的乳牙向人展示一下。
可惜,几天的时间当初立在小土堆上的雪糕棍早就不见了,偌大的花园到处都是一样的黑土,根本不知道那颗乳牙到底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