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没觉得苏忆茹的落难让她心里有多痛快,说到底这个人变成如今这样全是周围环境所导致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真算起来,只不过是个被姬浔利用过的可怜人而已。但愿她能从此学会收敛自己,顶着九嫔之一的位份,只要姬浔不再为难她,日子未必就过不下去了。
自从殿试那日之后,岚绥和忍冬开始对沈莙实行寸步不离的策略,两个人轮着班看着她,生怕她在哪儿磕着碰着。
沈莙对此很是无奈,就连当值都跟着个小尾巴,更是无法再和秦湄枝莲等人好好地八卦了。
夏曲和慈姑是上阳宫里做绣活儿的好手,沈莙见她们闲来无事总是几天就能做出一个精致的绣花香囊或者手帕,心里总是非常羡慕。若论读书动脑,她还有些底气,可是一旦涉及到需要动手的活计沈莙就只能干瞪眼。
细细想来,白玉璜,馥草膏,嘉兰花,自己从姬浔那里收到的礼物有许多,可是回礼却是从没有过。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沈莙破天荒地向慈姑和夏曲讨教了绣活儿。
慈姑一直觉得沈莙不像个正经的闺阁小姐,女红一类压根不会。如今见她好不容易有了上进之心,心里也很高兴,近来宫中又没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和夏曲一起好好□□沈莙一番。
可叹人的天分还是很重要的,秦湄早些时候也不怎么勤练绣活,因着沈莙整日窝在慈姑那里虚心向学,自己也生出了些好奇,于是经常陪着旁听。
天可怜见的,沈莙已经卯足了劲,几日下来还是进步缓慢,倒是秦湄,那绣针已经可以在绣绷上飞起来了。她哭丧着一张小脸,夏曲和慈姑也是哭笑不得。
本想做一个荷包或是香囊送给姬浔的,可是看自己这个学习速度,只怕要等香囊做出来是遥遥无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莙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复杂的刺绣活计,改向岚绥学习怎么打络子,不能送香囊,打上一双蝴蝶花络再穿上玉饰,这不一样是一见好礼物嘛。
打络子到底比绣花要简单不少,在岚绥和忍冬的悉心□□下,沈莙的手也算越来越灵活了,简单的花扣已经变得十分简单了。有了这些基础,沈莙开始慢慢地按照步骤打起了成双的蝴蝶扣,虽然每日里进度缓慢,也经常拆了返工,可到底是顺利进行下去了。
这些日子沈莙一直没能见到姬浔,裴榕和惠福郡主也没再进宫。沈莙一面抄书,一面忙着打络子,日子过得也不算太无聊,偶尔想起姬浔了,就自己窝在屋子里傻乐。
临近月底,她总是忍不住关心青茴馆的动向。听秦湄说,这惠福郡主和裴中郎将也算是花了大价钱,温泉会馆里头不断有珍贵的花草运进去,请的厨子也是京中醉月楼里最好最贵的,甚至有传言称,那处院子如今美得像人间仙境一样,不少后宫的年轻女御都心向往之。
沈莙心里叹息,她不知道裴榕到底是什么打算,兴许姬浔也还没摸清,只是明眼人如楚鄢就能轻易看穿无论怎样这里头都有猫腻,干脆不去为妙。
沈莙想着既然沈菱不去,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自家人顾自家人吧,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别人。
及至惠福郡主生辰当日,宫中八卦的人多了去了,沈莙当值的时候也听她们说了几句。宴席夜间才开始,众多官员和其家眷已经到了青茴馆,可是东道主裴榕和惠福郡主因着今日得了恩典
进宫,在乾清宫和皇帝说了许久的‘家常话’而迟迟没有动身。
傍晚十分,沈莙忙完自己的差事就往自己屋子里走,打算继续她的礼物大业。
就同上次一样,姬浔这回出现在沈莙屋子里依然是完全没有前兆又悄无声息的,沈莙推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的床沿,侧脸映着窗外斑斓晚霞光芒的姬浔。她呆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想起来推门上栓。
姬浔的打扮很是隆重,精致繁复的衣饰使他看起来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沈莙看到他向自己招手,越来越熟练地跑到他跟前,侧身坐在他膝上,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穿得这样隆重?难道是打算参加这晚宴?都知道了他们夫妻不怀好意,这可怎么成?”
姬浔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对着沈莙才有的笑意,摸着她不断拱动的脑袋安抚道:
“他们二人举办这次晚宴的目的已经查清楚了,裴榕将这事看得极重,因而费了些力气。”
沈莙想起裴榕那饱含敌意的锐利目光,心里就直突突,对着姬浔担心道:
“这事不妥,你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为何还要往那个虎狼窝里去?”
姬浔看着沈莙仰起的小脸蛋,伸手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捏了一下,认真道:
“你可知道京郊边上的那些随着难民进京的流寇?”
沈莙一愣,老实道:
“这事我听二哥说起过,那些流寇本是想在入京的关卡附近的深山上占地抢夺路人财物的,起先挺嚣张的,不过后来被东厂一锅端了。今日青茴馆的事儿难道和他们有关系?”
姬浔冷哼一声,
“裴榕打得好主意,青茴馆位于京郊靠山之处,参加这次晚宴的大都是朝中重臣,新晋进士,或是贵族王侯,到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流寇身上岂不方便?”
沈莙大惊失色,着急道:
“怎么裴榕竟敢和流寇勾结不成?”
姬浔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不住骂道:
“呆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