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这处的风光无限一直拖到了赵氏生辰那日。皇帝陛下倒也没全忘了赵昭仪的生辰这档子事,早早地就叫高良去永福宫传了话,说是晚上摆驾永福宫。赵氏总算是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地试着新衣,收拾内殿,只等着晚间到来。
至于沈莙也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无论多难,今晚需得将皇帝老儿留在上阳宫自己的谋划方能成事。
在晌午时分,去御书房给皇帝侍笔的惠嫔成功地将皇帝带回了上阳宫小坐。按照沈莙所提议的,惠嫔和皇帝在主殿中下起了围棋。
沈菱曾在沈莙年幼时专门教过她围棋,也是那时候沈莙听沈菱提起过当今的皇帝是个棋痴,但是棋艺却不精,每年都在宫中举办秋奕来满足自己的棋瘾。
围棋本就耗时,只要惠嫔棋艺稍佳,往后拖些时间不是什么难事。
惠嫔拖住了皇帝,沈莙和秦湄等人则是在淓荟桥上忙活。秦湄心里也纳闷,平日里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沈莙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偏这些法子还挺管用。
听了沈莙的部署,她和夏曲正将一些形状颇是奇怪的宫灯系在桥面沈莙指定的位置上,每盏宫灯的下角处都挂了一张小小的信笺,信笺上藤抄着秦湄从没读过的情诗。
淓荟桥下头是一个小小的养鱼池,此时被沈莙放入了四十多盏莲花形状的小银盘,上头放满了五彩斑斓的琉璃珠子。桥的两旁则堆满了慈姑等人扎了几天的粉色绢花,远远望去,淓荟桥上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秦湄等人做完活计便各自回房了,过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桥上只留沈莙握着一只蜡烛,在依次点着宫灯。
惠嫔和皇帝下棋下得尽兴,一旁的高良在窗外小声提醒道:
“陛下,该是时候摆驾永福宫了。”
皇帝往窗外一看,果真天色已暗,回过头来却见对面端坐的小美人努起了嘴来,老大不高兴。皇帝心里头软成一小摊水,左哄右哄惠嫔才勉强起了身送皇帝出宫。
沈莙正进行着点灯大业呢,听得那头皇帝和惠嫔已经出了正殿,急忙点燃了最后一盏宫灯,也不敢往回走,穿过淓荟桥就往一旁内官的住处去了。
惠嫔和皇帝出来的时候淓荟桥周围明亮地如同白昼一般,沈莙做的那些形状古怪的宫灯将烛光的角度调整得绝妙,各处光线相互散射,将烛火的照明度提升了好多倍。当那些烛光照射到水面的莲盘上,五彩的琉璃珠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淓荟桥上如同美好幻境一般妙不可言。
这边沈莙进了内官的住处,二话不说就直直往李继房里去了。推门而入的时候李继李庸正在用晚饭,沈莙招呼也不打就坐下来老大不客气地端过一只碗来吃上了。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房间的主人内心是崩溃的,李继李庸年纪不大,生得也清秀,但此时两人的表情竟是一致的扭曲。
沈莙一点也不关心两人的反应,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李庸忍无可忍,一本正经地训道:
“沈宣仪,食不言寝不语!”
沈莙呵呵傻笑一声,无视对面两人额上爆起的青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直到夜深沈莙才舍得从两人的住处出来,此时淓荟桥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上阳宫一直未能落锁,沈莙猜着是惠嫔不负所望地留住了皇帝。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高良去永福宫通知赵氏的时候整个永福宫正喜气洋洋地准备接驾,赵氏打扮一新迎出宫门,得到的却是高良面无表情地告诉她皇帝今夜宿在上阳宫。说完也不顾赵氏僵硬的表情,直接退出了永福宫。
后来据慈姑打探的消息,永福宫闹得不可开交,好几个嬷嬷拖着,赵氏才没杀来上阳宫。
赵氏生辰之后,宫中风向完全掉了个头,阖宫的人都拉长了脖子等着看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赵昭仪的笑话。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夜之后上阳宫惠嫔就称病撤下了自己的玉牌,赵氏抓紧时机撒娇撒痴,皇帝似乎也觉得赵氏生日那晚自己做得不厚道,竟是一日也没拉地在永福宫连宿起来。
秦湄心知惠嫔的病是装出来的,只是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夜上阳宫落锁之后秦湄便直接往沈莙这里来了,出乎意料的是沈莙仪装整齐地坐在桌前喝着茶,连半分熄灯歇觉的意思也没有。
见秦湄来了,沈莙笑着看了座,秦湄便愁眉苦脸地冲她抱怨,
“也不知娘娘心里想的什么,好端端的撤了自己的玉碟,叫永福宫占了个大便宜。”
沈莙脸上倒是一点愁色也没有,自顾自地低声呢喃道:
“若是日子没算错的话,约莫就是今晚了。”
秦湄紧皱着眉向沈莙问道:
“你和娘娘究竟谋划着什么呢?一个个的都神秘兮兮的,简直急死人了!”
沈莙听言,搬了椅子坐到秦湄身旁,
“姐姐还记得上个月秋奕之时我曾说起过的那桩事吗?我在浣衣局撞见了惠嫔的贴身女官白芷和浣衣局的马尚宫私下传递着什么。后来我细细打听过,马尚宫的兄长在宫外经营着几间药铺,那时候赵氏又突然转性肯老老实实地服下那一位安排的避子汤,因而我托从兄在宫外找人打听。原那避子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