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存山,”丁能通有点恼了说,“我好不容易回趟东州,见你一面不容易,我可不是专程回来听你挖苦我的。”
石存山笑了笑,缓了缓语气说:“能通,不是好朋友不会这么坦诚地说话,你别怪我,自从玉芬被害后,我一直心情不好,算一算,能够倾诉的朋友只有你了。”
“存山,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我更担心你成为第二个段玉芬啊!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清正廉洁的驻京办主任,李宗吾在他的《厚黑学》自序里说,‘……最初,民风浑朴,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众人必为所制,而独占优势。众人看了争相效仿,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独有一人不厚不黑,则此人必为街人所信仰,而独占优胜。譬如商场,最初商人尽是货真价实,忽有一卖假货者,参杂其间,此人必大赚其钱。大家争效仿,全市都是假货,独有一家货真价实,则购者云集,始终不衰,不败……’我是想做货真价实的驻京办主任,而不是要做又厚又黑的蛀京办主任。”
“能通,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咱们都是玉芬的同学、朋友,一定要为她报仇,你接触陈富忠比较方便,帮我密切注意他身边的人,一旦发现可疑迹象,立即告诉我,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怎么样?”石存山说完凝视着丁能通,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丁能通从东州回到北京后,立即召开驻京办领导班子会议,研究的议题有两个:一个是房地产开发必须立即上马;二是全力准备迎接港商水敬洪。
会开到一半时,丁能通接到了刘凤云的电话,询问保姆的事找得怎么样了?丁能通赶紧说,好了,这两天就过去。散会后,他马上给金冉冉打电话,两个人约好在燕山大学门口见面。
金冉冉从大学门口出来时,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打扮得朴实无华,简单大方,丁能通快认不出来了,粉黛不施,就像纪委的女干部一样。
丁能通一边开车一边问:“冉冉,还生哥的气吗?”
“卡耐基夫人说,那些远离成功的人总是随随便便地找一份工作稀里糊涂地结婚,急切地想改变现状,但心里的目标非常模糊,哥,我不能做这样的女人,我心里已经有了目标,所以,我接受你介绍的这份工作。”
丁能通听后心里一惊,心想,这个女孩不得了,刚毕业就如此工于心计。
“冉冉,你的目标是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也包括我?”
“当然,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成功的!”
“冉冉,在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感觉就是活着,成功之后还得活着。”
“哥,既然活着,就应该活出哥人样来!”
“丫头,你又这份志气就好!”
说完,丁能通急踩油门,车向方家栏方向驶去。
刘凤云的家住在方家栏一片高层住宅区内,这片小区在北京市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丁能通的奔驰停在刘凤云家楼下时,金冉冉坐在车上许久没有下车,丁能通理解她复杂的心情,也不劝,默默地等她。
半晌,金冉冉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丁能通不紧不慢地跟着下了车。
“冉冉,你放心,最多干两年,刘大姐答应两年后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再说,有哥哥我呢。”
“哥,两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不过,你放心,这两年我一定做好。”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电梯。
丁能通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刘凤云。刘凤云腰间系着围裙,看样子在做饭。
“刘大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金冉冉,”丁能通介绍说,“冉冉虽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能吃苦,照顾两个孩子没问题。”
刘凤云热情地把两个人让进客厅,显然,周永年还没下班。客厅很宽敞,有三十多平米,墙上挂着一幅楷书,正是雍乾时代的名臣孙嘉淦给乾隆上的一篇著名奏折:
“小人进而君子退,无他,用才而不用德,故也。德者,君子之所独,才则君子、小人共之,而且小人胜焉。语奏言对,君子讷而小人佞谀,则与耳习投矣。奔走周旋,君子拙而小人便辟,则与目习投矣。即课事考劳,君子孤行其意而耻于言功,小人巧于迎合而工于显勤,则与心习又投矣。小人夹其所长以善投,人主溺于所习而不觉,审听之而其言之耳,谛视之而其颜悦目,历试之而其才称乎心也。于是小人不约而自合,君子不逐而自离。夫至于小人合而君子离,其患可胜言哉!”
“能通,这幅字是你永年大哥写的,怎么,你也喜欢这段话?”刘凤云端上来一盘西瓜说。
“刘大姐,想不到,周大哥的字这么有风骨!”
“是啊!他的字像孙嘉淦这个人一样,缺少人情冷暖。”丁能通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刘凤云对丈夫的称赞,心想,“字如其人,难道周永年的为人也像孙嘉淦吗?那可太没意思了。”
“冉冉,家里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呀?”刘凤云见金冉冉打扮朴实,满心欢喜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