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寒心起了个大早,一推开窗,但见满目的银装素裹,宛若纯美浪漫的童话世界,此情此景,孟寒心不由玩兴大起。
换上一袭厚实的藕荷色莲纹锦裙,又披了个厚厚的月白色银纹锦缎兔毛披风,长发松松绾了个髻,又插上几枚样式简单的白玉簪子,一张小脸薄施粉黛,不掩国色妖娆。
推门而出,凛冽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孟寒心脖子一缩不由打了个颤栗,立刻转身掩上了门扉。自知身为乐姬地位低下,孟寒心也不敢乱跑,只打算在院中坐坐便好,顺便从怀中取出几根彩绳饶有兴致地玩弄了起来。
毕竟苦练了多日技术有所提高,十指翻飞间,一个精致的络子很快便成了形,拿在手中一番把玩,孟寒心玩腻了便想拆开来重新来过。
“姑娘,这个络子可以给我吗?”本是一番好兴致,却被一个略为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孟寒心仰头一看,但见一位十五岁左右的翩翩少年郎。
少年身着一袭深棕色的狼皮大髦,将一身锦袍遮的严严实实。长发被墨玉簪固定在头顶,只在额间垂下几缕散乱的碎发。五官深邃,皮肤白皙,少年眼底泛着几分好奇而略显兴奋的眸光。
“公子你是”孟寒心不由一愣,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
“在下尸佼,只是觉得姑娘你的络子编地极好,若是就这么拆了委实有几分可惜,故而才来向姑娘讨要。”
“这那你拿去吧。”
“多谢姑娘!”少年一把接过络子,脸一红,竟是一溜烟儿地跑了,弄得孟寒心呆了呆,也不知道这尸佼公子到底在捣什么鬼,从怀中又拿出几条彩绳饶有兴致地编了起来,不一会儿,又编好一个精美的络子。
此时,其他的姑娘们也起床了,而几个粗使婆子不知从何处抬来了几个大大的木桶,端端地放在了小院的正中央。桶盖揭开,甜香袭来,里面原是煮得稠稠的白粥和炸得酥酥的糖油果子,也算是今日里的早膳了。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杜府来了许多的客人,演出也格外地紧凑,到了下午姑娘们几乎都快累趴下了。到了傍晚,孟寒心正和紫儿朵儿闲话,却突然收到了杜大夫的传唤,说是让她去一遭花厅商量要事。
自己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又是身份低微的乐姬,这杜大夫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呢?怀着忐忑的心情,孟寒心尾随一名小厮绕到正院,一进门便见到了杜家大老爷杜魁。花厅中,还站了两个公子,一个是杜魁的小儿子杜澜,另一个便是方才向她讨络子的尸佼。
见孟寒心来,尸佼尴尬地吐了吐舌头,随即黯然垂下了头,而此刻孟寒心才发现,自己的络子不知何时竟是到了杜魁的手中。
“民女孟寒心,参见大人,大人万福。”孟寒心压下心中的狐疑,大方地施了施礼,干净而利落。
“这姑娘教养倒是不错的,嘿嘿!”杜魁身旁,一个瘦弱的贴身管家陪着笑赞道。
“你就是心儿姑娘了吧?此番,你能入杜府当妾,也算是有福了。”杜魁含笑点了点头,轻轻捋了捋长长的的胡须。
当妾?给这个老头?这也太孟寒心闻言一惊,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的笑意却依旧不敢减,只是一下子僵了。
“澜儿,过来认认人吧,以后她就是你的妾了。”看孟寒心笑得得体大方,杜魁愈发地满意了,轻轻拍了拍杜澜的屁股。
“唔唔,果真是是个大美人儿,尸兄你你这媒搭地妙极了,也多谢多谢父亲大人成全!”杜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抱拳揖了揖,一张脸笑得猥琐而促狭。
手上一暖,孟寒心微微抬起了头,但见一个身材矮小面目可憎的少年男子,一脸灿烂地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孟寒心身子一颤,差点没吐出来,想死的心都有了,恨恨地再看一眼尸佼,但见他双拳紧握眼圈泛红却又丝毫不敢看她。
“心儿,你好美!”杜澜嘴角咧了咧,一行哈喇子随即流了下来,孟寒心不由又有几分作呕,当即便把心横了下来。
“我儿虽然样貌丑了些,但毕竟身份尊贵,姑娘可还愿意?”
“我不愿意!”孟寒心当即便跪下了,这还是她头一遭对谁下跪,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却也值了。
“你竟敢拒绝!不过是一介卑微的乐姬,竟敢和老爷抬架子,来人,掌嘴!”管家气急败坏,很快便来了几个身材壮硕的婆子,作势便要扇她的耳光。
“住手!”此情此景,尸佼终于看不下去了,也生生跪在了杜魁的面前,和孟寒心肩并肩。
“你”杜澜气急败坏,却又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急得都要哭了。
“左右,都是我尸佼的错,错不该向心儿姑娘讨要那枚络子,也不该让那络子被杜兄看到抢了去。既是如此,这个案便让尸佼来结。杜大人要出气,就出在尸佼身上吧,左右心儿姑娘是无辜的”尸佼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魔力。
“唉”尸佼这一跪,杜魁火气全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心儿姑娘,”倏尔,杜魁又迟疑地开了口,“你既是如此不识抬举,便莫要再在这杜府待下去了,自个儿拾掇拾掇就离开吧。”
“什么?”一听此言,杜澜顿时愣了,想不到一向对他宠溺非常的父亲竟会来这么一招,“还我美人,还我美人呜呜”既是求不得孟寒心,杜澜索性便坐在地上大哭特哭,杜魁只觉得这个儿子实在丢人,却又不忍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