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百年、数代清贵,枫树成荫。谁又想到,旦夕间就灰飞烟灭,物是人非了那。”净宜师太的语气中满是惆怅。“是发生了什么祸事?”荀卿染小心地问道。“二十几年前,颜家传到那一代的家主书画双绝,却懒于仕途,不过他交游广阔,最喜寄情山水之间。依次外出,他带回来一个年轻的画工,并留在家中,说请来刻年画,却待之如上宾,这年画一刻,就刻到了年末、又到了第二年。”净宜师太说到这,又停下来,注目远方,眸子中一片幽深的静谧,却又似乎正翻滚着惊涛骇浪。荀卿染并不催促,只静静地等待。良久净宜师太才又开口,“接下来的事情,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家主有正当豆蔻年华的女儿,不仅美貌无双,更有才女之名,画工一见倾心,从此画笔下就再没有别的事物,全都是她。家主震怒,撵了那画工出去。谁知道转眼就大祸临头,那家主以谋反罪被拿入大牢,家产抄没,全家也被缉拿入狱。“那后来如何了?”荀卿染问。“家主被赐死,族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全被籍没为奴发到边关。”天翻地覆、家破人亡,不过寥寥几句就说尽了,但却足足用了约半个时辰,这其中的沉重……,荀卿染看了眼净宜师太,又问,“那女孩后来如何?”“……抄家那天,她……正好发了脾气,偷偷出门,竟避过了那场祸事,那之后,就不知所终了。”“这画又是如何落入师太的手里?”“夫人知道,贫尼是获赦的罪徒。这幅画,就是贫尼还是罪徒时,一个同伴临终前交给贫尼的。贫尼方才说的这故事,也是出自她的口中。”荀卿染默然无语,半晌才问,“师太说的同伴,是那女子的什么人?”“她们是堂姐妹。”净宜师太道。“那位女子的姓名,师太可否告知。”荀卿染问。“似乎小字叫做卿卿。时日太久了,贫尼已经记不得了。”净宜师太道,眉宇间有些倦意。荀卿染细心地将卷轴卷起,复又放入木匣中收好。她没有提出要这画卷,连借去再看看的要求都没有提。因为,那卷轴的边角,多有磨损,显是有人常常打开观看,而画卷上,跟在观音身后的文殊师利菩萨,如果去了眉目间的稚气,再长了二十几年,分明就是身边这位净宜师太的模样。荀卿染站起身告辞,“今天打扰师太太久了。”净宜师太也跟着起身,送荀卿染到门口。“夫人,请恕贫尼鲁莽。前些日子夫人吩咐贫尼庵中给令堂做法事道场,却忘了将尊讳赐下来。”平西镇这些官员家眷,出身背景,其实是没有秘密的,但是却也无法探知她荀卿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师太只写赵氏就是了,其他的,说来惭愧。”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姓氏,是荀卿染姐弟的生母唯一留下来的。至于她的名字和来历,荀府中从没有人说起过。不对,有人提过,是周嬷嬷,她曾说过两人的生母“不过几两银子买来的”。“姓赵,没有名字。”净宜师太低声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是失望,又像是别的。※※※※可能今天还有一章。
状态提示:第二三零章 观音卷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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