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冷岑的眸光不自觉再低一分温度,锐利且幽暗。
见状,阮舒将垂落颊边的发丝捋至耳后,笑意收半分:“那就不抽了。”
说着,她将打火机递还,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傅令元唇角一挑:“傅太太现在冷静了?”
阮舒默了一默,问:“林翰人呢?”
“后面的屠宰场。十三在招呼。”傅令元冷冰冰。
阮舒眉心轻跳:“怎么招呼?”
傅令元不答反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阮舒浅浅抿唇,解释:“三哥不是知道,他之所以会坐牢,完全是被我举报的。一出狱,他当然就来找我报仇了。”
“于是傅太太打算再送他进去?”他眼神满是洞悉,表情满是讥嘲。
阮舒闪了闪目光,语声凉淡地说:“只是一点苦肉计。”
“是苦肉计还是搏命!”傅令元怒声。突然就抓起烟火缸往地上砸,“嘭”地立马摔了个稀巴烂。
他砸的时候显然挑过位置,远离他们所坐的沙发区域,所以碎片一点也没溅过来。但那块地方没有铺设地毯,是硬邦邦光溜溜的大理石面,因此整个动静愈发地大。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这么大的火,更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狂暴,阮舒怔忡,愣愣地看他。
傅令元还是坐着的,盯着她看,湛黑的瞳眸静而沉,仿佛刚刚瞬间爆发砸烟灰缸出去的人根本不是他。
阮舒心头震颤着。
下一秒便听傅令元问:“他以前是不是碰过你?”
阮舒静坐如钟。
傅令元脸绷得紧紧的,进一步问:“你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
阮舒依旧无言。
傅令元直接而露骨地再问:“你是因为他才得的厌性症?”
阮舒沉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却是道:“三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任何的意义。”
傅令元霍然起身,绕开一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掐住她的下巴迫得她正视他。
“你到底有没有心!”他语声冷冷,一字一顿。
阮舒垂了垂视线,看到他刚包扎过的手掌上又渗出了血丝。
转瞬傅令元甩开手臂松开她:“你不说。自然会有其他人愿意说!”
阮舒一下摔回到沙发里。
傅令元迈开大步就朝外走。
身后传来她的询问:“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逼我……”
傅令元滞住脚步,转回身。
他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用的是“你们每个人”。
“你们”,“每个人”,指的都是哪些人?
傅令元眯眸。
阮舒从沙发上撑着坐起来,一绺头发散落在耳边,黏在她的唇上,她毫无察觉一般,幽幽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想说,也不想由别人代替我来说。你不要逼我。”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在逼你,根本就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傅令元隐忍恼怒,定定注视她,“我之所以追问。不是因为我介意你的过去,而是因为你在痛苦。是你自己在介意你自己的过去,是你自己放不下你自己的过去,都是因为你自己。”
“你骨子里根本就是个软弱的女人。你以为在心底建个牢笼将怪兽关起来,就能当它不存在了?你连面对它、消灭它的勇气都没有,还不允许别人帮助你。你迟早得作死你自己!”
阮舒默不作声,脸上因他的话而渐渐浮出一层虚白。
“林湘吞安眠药,也和林翰有关系吧?”傅令元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是他查得不够仔细,把林翰这个人给忘记了,连他提前出狱都不清楚。林平生,林翰,林湘,这三个被她“残害”过的林家人……
阮舒抬头,安静地看傅令元。他掀了掀薄唇,低冷道:“林璞是守不住林湘的,现在林翰也在我手里。”
“我不逼你。”他冷笑着嘲讽,似不打算再理会她。
阮舒蜷起拳头,叫住他:“不是林翰。不是他。”
话音刚落,栗青的声音从门堂外传入:“老大。”
若非要事,他不会轻易打扰他们两人的。阮舒清楚,于是暂且咽了话。
“说。”傅令元语气有点不耐烦。
栗青:“外面来了两个警察,说来找当事人调查一起伤人案。”
“什么伤人案?”傅令元皱眉。
栗青:“就是阮姐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有人报警了。”
傅令元沉吟。
栗青尚在继续道:“其中一个警察特意强调,他姓焦。”
傅令元顿时明白过来——难怪他前脚刚带人走,回来才没多久,警察就来了,而且竟然能找到别墅这里来。
原来是焦洋。
傅令元冷笑,旋即睇向阮舒。
阮舒也正在看他,眉心微蹙。
傅令元走上前来:“傅太太现在能见么?”
这情况,就好像来了外敌后,两人默契地暂且放下内部矛盾。阮舒点点头:“可以。”
“你打算怎么解释?”傅令元问。
“我怎么解释没用吧?”阮舒拧眉,“现在要紧的是,你把林翰给弄屠宰场里了。要是被警察发现——”
“发现什么?”傅令元轻笑,斜斜勾唇,“傅太太这是在担心我?”
阮舒:“……”
他的心情转变得倒是快,刚刚还雷雨交加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