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堂堂一个掌门,若真不想让凌崇耽误了自己女儿,拆散他们不说易如
反掌,怕是也难不到哪儿去吧?」
南宫星肃容道,「他一个做父亲的,明明先前一直放任,为何却在最后给女
儿定下了别家的亲事?」
唐昕并未想到此处,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
「万一,这桩逃婚事件,从一开始就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人,正是清心道长本
人呢?」
唐昕吓了一跳,道:「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做……除了给自己女儿背上骂名
,还能有什么好处?」
南宫星伸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我只是猜测一个可能性,未必就
是真相。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大体清楚,如果逃婚事件真的只是一步棋,
那么,对应白家的白天英、春妮,唐门的唐行简、唐行杰,你不觉得峨嵋这边只
有个田灵筠,有些说不过去么?」
「那还能有谁?」
唐昕思道,「灵秀五娥中也没什么出挑的人才,宋秀涟与田灵筠显然已经
濒临闹翻,齐秀清绝无可能,剩下一个孙秀怡,她当日压根就不在白家,如何参
与应变?」
南宫星直接道:「我方才不是刚说过,万一推波助澜的人,正是清心道长本
人呢?」
「他贵为峨嵋掌门……」
唐昕开口就要反驳,话到半截,却又顿住,半晌,才颤声道,「是啊,一派
掌门,自然就不会有人先怀疑他!」
南宫星沉声道:「天道行事总是会先做出惹来嫌疑最少的局面,驱使棋子之
余,往往还要额外备下几层弃子用来丢卒保车,丢车保帅。暮剑阁事件中,春妮
一个小小丫鬟,并不受人瞩目,白天英人缘极好,当年又是以长子身份让出阁
,不露破绽,岂会有人怀疑到他们二人头上?最后事情失控,白天英遭弃,将春
妮保下。唐行简为道贺而来,又一直热心帮忙,白家上下对他只会感激,岂会怀
疑,最后借你之手弃掉唐行杰,也一样顺利脱身事外。」
「由此观之,峨嵋派田灵筠做出遭到凌辱失身的假象,既把峨嵋派置于受害
方,又把自己也装扮成受害者,哪儿还会有人第一时间起疑。但以田灵筠的武功
心机,显然不够资格作为谋,至多,也就是个用来掩护的弃子。」
南宫星手指重重一敲桌面,道,「嫁女儿这么重要的场,清心道长却偏偏
恰好有事不能同行,带着子嫁妆绕了一个圈子,仔细一想,不正是为了撇开与
逃婚事件的干系么?到时候一旦事情有变,田灵筠早已坐实了背叛师门的罪名,
他下手清理门户,弃掉田灵筠,稳稳保下自己,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
唐昕勉强跟上思路,质疑道,「清心道长不是天绝师太的子么?天绝师太
还俗后,不是加入了你们如意楼么?看起来如意楼和天道绝走不到一路去,那他
们师徒……」
南宫星一抬手掌,打断道:「你莫要忘了,这次来追杀我的天道内鬼,不正
是西三堂治下的子么?我先前还在想上报的环节究竟哪里出了纰漏,如今看来
,只怕最大的纰漏,就出在岳姨身上。」
「你连西三堂的总管也怀疑上了么?」
唐昕咂舌道,「你要是猜对还好,猜错的话,可是会惹来内部猜忌动荡不安
的吧。」
南宫星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我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起码注意到这个可能性,总不是坏事。」
唐昕细细梳理一遍,轻声道:「那么,按你的猜测,这个计划应该是这样。
清心道长提出联姻,暮剑阁答允,逃婚事件成为暮剑阁中行动的障眼法。唐行简
带人送来贺礼,间接为春妮送上阴阳透骨钉。除掉白天武,嫁祸白天雄,最后由
白天英顺利接掌暮剑阁。对么?」
「大致如此,只是最后白家得利的人,未必就是白天英。因为从死前的话来
看,白天英可能并未彻底加入天道,天道不可能真的由他笑到最后。一定还有一
个隐藏在暗处等着坐收渔利的人,这人我最近怀疑是白天雄,可他在白家抢着承
担罪名,几乎是自惹嫌疑,儿子又是个疯子,无人接班,再加上以春妮的身份,
不太可能和他作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
南宫星皱眉道:「除非春妮的身上还有秘密,让她肯心甘情愿的将果实送到
白天雄嘴里。」
唐昕摇了摇头,道:「白思梅最恨的只怕就是白天雄父子,一切的起因不就
是白若麟么。他们作,应该是你异想天开了吧。」
南宫星笑了笑,道:「江湖上的事,谁知道呢。再说,为了利益,摒弃过往
恩怨临时携手作的,不也比比皆是。」
唐昕不甚认同的抿了抿嘴,道:「可惜即便当时他们的计划就是如此,咱们
也推测出的太晚了,事情早已起了太多变化,现下咱们的麻烦,不还是照样一筹
莫展。按你的说法,不久就要到城中的清心道长也是他们那边的,这可有的头疼
咯。」
「只要藏住了兰儿兄妹,咱们暂时就还能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