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到了谢桓这一代,似乎人口凋零,风光已经大不如前了。”
梅斌扬对谢氏一向不屑一顾。
“谢氏得意这么多年,不过是仗着先祖积下的恩德罢了。”
“我记得谢氏一门是不涉党争的,怎么谢桓还要结盟他人破了这规矩呢?”
“谢家的繁盛景象早已不在,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而已。谢桓甘愿违背家训,可见是真的走投无路,所以狗急跳墙了。”
“那现在朝中谢家的势力有多少?”
“不足半数,而且大部分都是不重要的官职。算得上威胁的,只有一个工部侍郎江堰和,他是谢桓父亲谢靖远的得意门生。不过此人素有刚直不阿之名,他自己的儿子曾经因为与同窗寻衅滋事打伤过别人,大理寺因为他的身份不敢重判,他便亲自到场行刑,打断了他儿子的一条腿。所以有关党争的事,在他看来应该算是离经叛道之事,他是否有意参与尚无法定论。”
杨晚闻言沉思片刻说:
“我们现在首要的事便是攻破他们的联盟,如此看来,从谢家这边应当要容易些。据我所知,谢桓只有一个女儿,可否从他女儿这处入手?”
梅斌扬仔细想了想说:
“谢桓的女儿一直深入简出,几乎没有露过面,若是想找到突破口,恐怕还需好好调查一番。不过我倒是知道,谢桓有一个养子,从小跟在身边,由谢桓亲自教习,或是谢桓培养的继承人也说不定。”
杨晚赞同地点点头。
“有这个可能,毕竟谢桓不可能将谢氏的百年基业交到一个弱女子手上。既然这样,你私下便将他的女儿和养子都仔细打探清楚了,有必要的话可以双管齐下,如此也多一重保障。”
梅斌扬应下了。此时天色已晚,梅斌扬便先行告退,只留下杨晚和楚墨临母子二人。杨晚将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跳跃的火光目光幽深。楚墨临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来。
“母后,我以前只觉得你是讨厌墨宸,可是如今看来,却不止讨厌这么简单,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过往?”
杨晚将手中的灰烬轻轻扬到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本该是有一个亲弟弟的。”
楚墨临点点头。
“我曾听以前的嬷嬷说过,可惜二弟年幼便夭折了,我那时年纪也小,所以没什么印象。”
杨晚说起以前的事,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身体不好,本来生下你之后,太医就说我可能很难再怀上子嗣,没想到不到两年,竟然又有了孩子。我和你父皇很高兴,很早就商量好,不论男孩女孩,都起名叫墨昀,寓意你们二人是照临我楚国的日光,照拂子民。墨昀哪里是什么年幼夭折,他根本就是胎死腹中,连这世间都未曾见过一眼!”
楚墨临心中一惊,只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当时我怀胎八个月,那个女人跪在我的宫门口,说她怀着你父皇的孩子,希望我能退让一步,允她进宫来,哪怕没有名分,只要陪在你父皇身边就好。我自然不信,找来你父皇对质,谁想到你父皇一言不发,竟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我一时气急攻心,支撑不住便早产了,而墨昀被脐带绕颈,在我腹中时就已窒息而亡。”
此时的杨晚一滴眼泪划过脸庞,让人心痛的回忆又一次蚕食着她的心,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恨意。
“你说,我如何能不恨呢?那个女人已经害死了我一个儿子,现在她死了,难道还要让她的儿子再来夺你的太子之位吗!”
楚墨临没有想过母亲有这样一段伤心的过往,他纵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他能想象到母亲当时的绝望,被丈夫背叛之后又痛失一子的绝望。他没有再说话,轻轻握住了杨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