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咱们一定要去匈奴人那里吗?”慕容恪一边生火一边问道。
“没错!由邺城通往鲜卑的路肯定已经全部被堵死了,再从那几条路走,肯定会被抓住。”坐在一旁的慕容儁,正借着火光看一张羊皮地图。
慕容恪有些担忧的说道:“匈奴人与咱们鲜卑人可是有宿仇的!咱们要是去了,会不会是羊入虎口?”
“你放心,自去年开始,匈奴和咱们鲜卑已经互派过使者,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此次我明里奉父皇的命令前来赵国,实际上父皇还给了我一道密旨!”慕容儁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慕容恪。
慕容恪连忙放下手里的柴火,拍拍手,然后接过那张所谓的密旨,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父皇早已有了这样的打算!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慕容恪一边看着内容一边问道。
“你还小,尚未到让你参与决策军国大事的时候。”慕容儁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又说道:“还有!你虽然勇猛过人,但是性情暴躁,父皇怕你惹出乱子,所以只向我交代了此事。”
“那二哥现在为何又告诉我?”
“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摆脱羯族人的追杀,明日便可进入匈奴人的地界,此时告诉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慕容儁说着,伸手讨要那封密旨。
慕容恪乖乖的把东西还给了慕容儁,然后抽出身后的短刀,手法熟练的给一只兔子开膛破肚剥皮。
“二哥,你说这匈奴人能跟咱们结盟吗?这么些年,咱们鲜卑可没少和他们冲突过。”慕容恪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慕容儁笑了笑,将密旨塞入怀里,说道:“世间没有真正的盟友,只有真正的利益!匈奴人知道,凭他们自己不可能再次入主中原,毕竟他们人丁单薄。而咱们鲜卑目前对于中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赵国现在是一头受了伤的老虎,而咱们鲜卑和匈奴就好比是两头狼。老虎虽然受了伤,但是还不致命,单打独斗狼是打不过的。”
慕容儁说着,一边还比划着手势,一旁的慕容恪也一边忙活,一边看着慕容儁。
“但是如果两头狼前后夹击,那么这只受伤的老虎,恐怕就难以招架了。”
慕容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问道:“二哥,那匈奴人也不可能永远跟咱们一条心吧?如果到时候”
慕容儁摆摆手,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匈奴人就和那宁王一样,咱们和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就看到时候谁的刀更快了!”
慕容恪把兔子用木棍串好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兔肉很肥,旺盛的火苗烤的兔肉油滋滋的,闻着就很有食欲。
慕容恪一边烤着兔子,一边咽着口水,显然是饥饿难耐,而一旁的慕容儁,心思似乎根本不在那烤兔子上,只是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漫无目的的敲打着地面。
“二哥,你在想什么?”慕容恪小声问道。
慕容儁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在想现在天下的局势。”
“局势怎么样?”慕容恪问道。
“现在淮河以北的局势,和百年前的魏吴蜀三个国家的局势相似。匈奴,羯赵,鲜卑,三方相互牵制而又并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想当初吴蜀联盟,孙权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刘玄德又如何?吴蜀之盟没过多久便因为一个荆州而灰飞烟灭。所以说,所谓的结盟不过是短暂的利益企图,要想改变这种三足鼎立的局势,除了必要的出兵征讨,也需要一些阴谋诡计。”
慕容儁一席话,听的慕容恪云里雾里,想了半天,也没有完全明白慕容儁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慕容恪惊叫起来:“哎呀!糟糕!”
慕容儁吓了一跳,只见慕容恪已经把兔子从火上拿开,仔仔细细的翻看兔子烤的如何。
“怎么?肉烤焦了?”慕容儁皱着眉头,似乎是闻到了一点味道。
“嗯……”慕容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毕竟这只野兔,是兄弟俩今天的口粮,而他们之前为了逃命,几乎没有吃过一顿正常人吃的,这么多天来,也应该是他们吃的最好的一顿了,没想到慕容恪居然还把肉给烤焦了。
“行了,焦了就焦了吧!”慕容儁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伙伴弟弟,真是哭笑不得,说道:“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
慕容儁说着,往慕容恪身边挪了挪,拿过他手里串着兔子的木棍,扯了一个没有烤糊的兔腿,递给了慕容恪,而他自己,却只是吃着那个被烤焦的地方。
自打郭越决定按照谭渊给的计划行事开始,郭越便有些寝食难安。他深深的明白,谭渊这是要他挑衅石闵,让石闵一时冲动,从而爆发石闵和羯族人的矛盾,一旦流血死人,那么朝堂上关于革去石闵巡防营统领的奏报,便会一封接着一封,到了那个时候,即使石闵深受皇帝石虎的厚爱,石虎也必须要向群臣们交代,那么石闵的巡防营正统领之职,便有了空缺。
郭越虽然有野心,但也绝不是傻子,他了解石瞻父子,爱兵如自己性命。去年几十个羯族人杀了石瞻的几个兵,石瞻一怒之下,光明正大把这些人从巡防营手上抢了过去,然后全部斩首分尸,那些羯族人死的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郭越的脊梁骨还是有些发凉的。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郭越此等市井之徒满脑子都是一步登天的想法,只要有一丝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丝机会,他们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