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个大箱子,在里面铺上棉絮,尽量的弄得暖和一些,把孩子轻轻的放在里面,这才开始看桌子上厚厚的记录册。
就在这时,离这里不远的启蒙殿,界回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听着齐院长毫无营养的训话。齐院长那两条白色的长眉毛,随着说话飘动。今天界回就专门研究这两条眉毛了。
整个启蒙殿会议厅站满了人,大部分是启蒙殿的教导。中央的长形桌上,坐着二十三人,界回是左边的最后一个,齐院长坐在桌首。
根据惯例,在回归日时,首先得训诫教员,要忠于教院,安分守己,在教院的安排下对学徒进行正确的教导,帮助他们获得知识,开启天藏,安排人事任免等一些繁复的工作。
接下来,所有的流程一一开始。首先院长对全院学徒训话,学徒演武。当界回跟随院长出了大殿,看见下面广场上排列整齐的方队时,就算是他,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两万多人站在下面,统一黑色劲装,衣领袖口紫金镶边,头发竖到头顶,偌大的广场上,两万多人的队伍,安静得像远古的石像。
界回第一次看到,两万人同时演武,动作整齐,那种肃杀的气氛让他对这里的印象有所改观。他想,能同时拥有两万多学徒的教院分部里,也只有深渊和葬天城能和这里相提并论吧?因为这三处,战士数量庞大,就连普通的战士,服役超过十年或因任务死亡的后代都拥有一次进入教院的机会,更别说是那些天藏战士的后代了,所以在腐化的华府地区,是根本看不到这种盛况的。
最后的重头戏,供奉天藏,祭祀祖先,仪式复杂,祭品种类繁多,数额庞大。对于界回来说,看到这些祭品,他没有对祖先的敬畏,只是觉得可惜,如果把这些祭品拿出来救济穷人,那今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可是这些迂腐的老顽固,就只知道认死理儿,什么民间疾苦,普通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街边的蚂蚁,死了就是死了,怜惜这种情绪,对他们来说很奢侈。
好不容易熬到做完了所有的祭祀项目。界回回到教院安排的独栋小院,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竹片,脑子里一片空白,界回喜欢这种状态,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也不会那么痛苦。转头看了眼书桌,他突然想起刚来来风城时遇到的那个酷酷的家伙,不知道现在那孩子怎么样了?从桌子上抓起本书,也不多想,往异乡街方向走去。
天色昏黄,断魔墙外时不时传来一声兽吼,完成了工作的严卫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的森林。微风扬起他的黑发,神色平静,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喜欢断魔墙的黄昏。孩子趴在胸口,嘴里含着个小奶嘴,一会看看墙外,一会抬头看看他,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感受到小手的温暖,严卫低头见孩子的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纯洁而干净。严卫指着外面的夕阳,对孩子道:“小五你看,天的那边就是传说中三足人的疆域!可是一直没人去看过,真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他盯着外面的群山,心中是无尽的惆怅。小五随着严卫的手看过去,光线暗淡,太阳只剩半张红彤彤的脸,在大山的边缘染了一层金边,他朦胧的看着天边的夕阳,眼睛扑闪扑闪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严卫收拾收拾心情,转身下了断魔墙。回到异乡街的时候,街边已经灯火通明了,高高的灯笼、荧光的古梁木(古梁木又叫荧光木,是一种干涸之后能发光的木材),把街道照的犹如白昼。两边的商铺、饭堂、酒馆、演绎院里人流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街边的小商贩,食客、旅人、带着幽香的少女,年轻的学徒川流不息,给夜晚的异乡街增添了喜人的活力。
异乡街包容一切,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种族,只要来到异乡街,你就是异乡街的一份子,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无论你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这里是异乡街,一个容纳异乡人与异物的地方。穿过繁华的异乡街,严卫对身边的景象早就习以为常,来到自己住的地方,此处的安静和异乡街的繁华形成对比,仿佛不同的两个世界。
严卫看着前面的屋子,停下脚步,屋里有光,他皱了皱眉,心想: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他的屋子,难道?怀着心里的疑问,他小心翼翼的走近,伸手慢慢的推开门。
“我说你也是够辛苦的,这么晚才回来,能让我等这么久的人,你是第一个。”屋里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桐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面对正推门而入的严卫调笑道。严卫有点错愕,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男子转过头,笑道:“怎么!不欢迎?”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找我有事?”严卫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平淡的答道。
“我说过要给你带点好书的,大男人总不能食言吧,”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直接扔给严卫。严卫接过书,书有点破旧,显然它以前的主人并不是一个会保护书的人,看了下书名:《南蛮见闻录》。这是本以前他没看过的书,他抬起头,虽然搞不懂这个叫界回的人想干嘛,但还是说道:“谢谢。”
“客气!你打算就这么在门口站着?”界回眼带笑意,说的也当真不客气。严卫做了个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