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捂头道:“干嘛打我?”沈卜道:“你说不说?”荆楚道:“我说什么?”沈卜道:“小贼是谁?”荆楚摇头道:“我不知道。”沈卜眼中厉色一闪,举起右掌就要往荆楚胸口拍落。他贵为六扇门总捕,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论江湖庙堂,向来一言九鼎,极少有人敢于违逆。荆楚这么个无名小卒竟绝不配合,他一忍再忍,又怎不会怒火中烧?但他颇有容人之雅量,对荆楚在回雁楼上的表现又很是欣赏,因此平心静气,温言道:“你这条小命是我救的,却连这点事情也不肯告诉么?”荆楚满面惭愧,拜伏在床,叹道:“恩公,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大人相询,我本不该隐瞒,但若为此出卖朋友,何异于背信弃义?大人若有差遣,赴汤蹈火我也不会推辞。大人若想取回在下性命,我亦死而无怨。”沈卜怒火渐消,拂袖叹道:“算了,即使你告诉我小贼是谁,我也不一定抓得到他。即使我抓得到他,又有什么意义?秘籍完璧归赵,被你学去也无妨。”荆楚不好意思道:“大人,我的小命是你救的,我的武功等于是你教的,这个……”沈卜起身道:“无心插柳而已。你这几天安心养伤,身份是我的侄子沈飞。对了,你叫什么?”荆楚道:“我叫荆楚。荆棘之荆,楚国的楚。”沈卜道:“我记住了。”转身出去。荆楚剑创未愈,再次睡去。
傍晚,几个仆人端来饭菜,又准备温水毛巾及干净衣物让荆楚洗换。荆楚吃饱喝足,擦洗干净,再换上衣服,里里外外,同是一新。问时几个仆人都说是周大人安排,荆楚心怀感激,想道:“六扇门礼待于我,日后必报。”这时沈卜拿着荆楚的刀剑来道:“老刘医术精湛,你的伤已经好了一半。这几天衡阳城里要办金盆洗手大会,若无事可以去看看。看完记得回来。”把刀剑递给荆楚。荆楚接过红雪刀,却把剩下一刀一剑放在床上。沈卜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腰牌,递给荆楚道:“这是六扇门第二门的腰牌,地方衙役见此腰牌都要听命。”荆楚踌躇道:“我何德何能受此腰牌?”沈卜忽然道:“小子,你愿不愿意加入六扇门?”荆楚道:“六扇门是干什么的?”沈卜慨然道:“我大周太祖以武立国,有从龙者二十七,都是万人敌的绝世高手。这二十七位前辈建朝后自释兵权,在太祖的支持下于各地设立江湖巡抚司,开六扇门,一门运筹,二门打探,三门联络,四门捕杀,五门登庸,六门钱粮。”他顿了顿,又道:“太祖和这二十七位前辈本来都是草莽英雄,深知武林豪杰实乃天下利刃,若为己用则威力无穷,若不为己用则其祸自生。因此六扇门的首要任务就是招募江湖上的有志之士,共扶社稷。”荆楚点头道:“原来如此。风云从龙虎,可惜不能目睹那二十七位前辈的英姿。”沈卜笑道:“大周立国三百一十五年,历经风雨,内争外战何止千场?武林豪杰多建奇功,都是我六扇门的前辈居中调度。”荆楚道:“我愿……”沈卜打断他道:“我六扇门虽然从不逼迫江湖人士为国效力,对某些鹰视狼顾的枭雄必须心狠。我六扇门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用来压制他们,至于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荆楚大声道:“我愿意加入六扇门!只是有个要求。”沈卜道:“说来听听。”荆楚道:“我和嘉兴欧阳家的欧阳轻和欧阳灵为友,他们两人处境不妙,你能不能找到他们?找到他们就行,我会去救。”沈卜道:“嘉兴欧阳家和咱们六扇门有些交情,我会派人去查。”从怀里掏出个请帖,递给荆楚道:“这是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请帖。”又道:“今晚有戏。”闪身而去。荆楚双眼一亮,拿起红雪刀便往外走。穿过院子,空中下着细雨,一名小鬟追上来道:“公子拿伞!”荆楚接过笑道:“谢谢。”小鬟脸红道:“公子客气,侍奉主人是奴婢本分,无需……无需……”荆楚摇头道:“我不是主人。你叫什么?”小鬟低头道:“我叫小环。”荆楚道:“小环,外面下着雨呢,快回去吧。”小环小声道:“公子早些回来。”荆楚笑着点了点头。出门问清刘府位置,慢行半刻便至。天色已晚,刘府之前门可罗雀,荆楚出示请帖,刘府管家带他去客房休息,端上茶点,临走时道:“赴会人多,刘府房间紧张,暂请客人委屈一晚,不周望涵。”荆楚抱拳笑道:“客随主便。”刚关上门,隔壁有人叫道:“说来说去,沈飞还不是和那田伯光狼狈为奸?此般淫贼我恒山派见一个除一个!”荆楚咦的一声,心想:“是不是说我?”这时一个又轻又细的声音道:“沈大哥才不是和那田伯光狼狈为奸。”荆楚心中一震:“是仪琳!”
原来白天荆楚被沈卜掳走后,仪琳、令狐冲和田伯光一起去追。沈卜身法如鬼似魅,三人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于是约定分头去找荆楚。这时仪琳师父听说仪琳落在了田伯光手里,提剑杀来。田伯光和她在闹市中过了十几招,施展万里独行轻功逃之夭夭。令狐冲急着找人,告罪而去。仪琳本来也想去找,却被师父严厉禁止,把她带回了刘府。北岳恒山派和南岳衡山派同为五岳剑派,交情匪浅,恒山派远道而来,到衡阳时城中客栈已满,便在刘府中划了几间偏僻客房住了,却正在荆楚之隔壁。
只听仪琳道:“师父,弟子觉得沈大哥和令狐大哥都是好人。令狐大哥为了救我,被田伯光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