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洪太尉府,左偏院,亲随住处。
晚上,陆虎子晃动着劳累一天的肩膀,与几名下人随意聊着,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坐昏黄的烛光之下,缓缓打开。
看信封上的署名地址,是阮尊寄来的。这小子,总算还念着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还知道给自己写封信。他微微笑着,展开信纸。
信里面,阮尊把他们离别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很多关键的地方,像自己的穿越啊,虚靖天师的嘱托啊等,只说自己被灵院的人看中,购买了生灵丹,产生灵力成了灵士;现在在灵院的修炼过程中,得到了李师师等讲习的专心指导,进步飞快,现在已经中级灵师了。
他是灵士了,而且还是中级灵士了,距离自己与他的分别这才多久啊,不过几个月而已,还不到半年吧。
陆虎子不由为阮尊的际遇感到高兴,毕竟成为灵士,与凡人的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陆虎子何尝不想成为一名灵士,不但想,而且想得要发疯。无奈像生灵丹之类的灵丹,价格极其昂贵,完全不是他所能负担得起的。他又为阮尊的经历感到嫉妒,这小子原来就是山东乡下来的一个土娃,在太尉府只是劈柴喂马的命,不想却苦尽甘来。
“还不睡?不睡明日哪里有精神干活!”府内的主管方达路过,看到他在看信,尖声喝斥,“还点蜡烛?不知道蜡烛有多金贵吗?你吗没教过你要节约东西吗?”
洪太尉对下人态度倒是不错,无奈这总管方达却是个刻薄小人,对待下人恨不得能把人的最后一点力气好处都压榨完,给的待遇却相当的差,而且还暗中大量克扣大家的工钱。洪太尉公事繁忙,也管不上这些小事,何况也没人敢向他告状,谁敢告状,被方达知道,下场那是相当凄惨。
本来在平时,面对这样的侮辱,陆虎子忍了也就忍了。可是今日本来就劳累,而又受到阮尊来信的刺激,陆虎子一直藏在心底的火气也全冒出来了,“节约东西?方主管,这节约,到底是给这整座太尉府节约,还是给你一个人节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负责府里的采办等事,节下来的钱,全归你自己腰包了!哪里是为了府里着想!”
这话一出,方主管脸色立马变了,变得铁黑难看。平时他暗地是贪没府里的财物,虽然有人知道,却没人敢当面指摘,当面揭发。陆虎子这当面一说,直揭疮疤,真是让他下不了台,而这事,如果以后传到太尉耳朵中去……
“行啊,陆虎子,长本事了!敢这样顶撞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方达抛下一句重话,气冲冲地走了。屋子里,几名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大家就像躲瘟疫一般,对陆虎子投来这样那样陌生的目光,不自觉地都离他远了些。
陆虎子忍气吐声地收了信,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满腹心事。
灵士,灵士,自己何时也能成为一名处处受人尊敬的灵士呢?那时,就不用受这等腌臜小人的气,就不用干低三下四的活,自己的人生也就有了指望。
这本就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
若是能够自主生灵,或是后来有钱买下一枚生灵丹,都是不错的。可他就是没有这样的际遇。
世道不公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起床,依旧繁重的劳务。不过,大家在看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上,突然就陌生了很多。平时玩得很要好的一些下人们,也都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陆虎子心里一片阴霾,确实,自己冲动了,很多时候,实话是不能这么冲动地说的。方主管贪没府中财物,克扣工钱,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深受其害。可是,大家为什么都不说,偏偏自己要跳出来说这事?
他有些后悔了。吃完中午饭,刚回到屋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外面就冲进来一队太尉府护卫,将他牢牢按死。陆虎子大惊,说道:“为什么拿我?”然后,他马上就明白了,这必然是方主管在背后害他。
马上,他就看到了方主管带着冷笑进来了,向他说道:“陆虎子,太尉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偷府里女眷的东西?”
偷东西?陆虎子大惊,洪太尉为人最重品行,极为厌恶鸡鸣狗盗之事。这也是方主管虽然有不动作,却做得极为隐秘,所以太尉一直没有发觉。如今,这方主管要栽赃自己偷东西,还惊动了府里的护卫,必然会被太尉知道。想到这里,不由大声分辩:“方达,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没偷东西!”
方达冷笑:“夫人丢了一盒首饰,正发脾气呢!有她的丫环说,看见你昨夜从夫人旁墙外走过。偷没偷,搜一搜就知道!”一挥手,“搜!”
马上几名护卫就如狼似虎地冲入房中,搜了起来。
陆虎子沉默了,方达敢这么说,带着人来抓人,必然已经做好了栽赃的准备。自己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了他,说出他贪没的实情,已经料想过会遭到报复,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狠。
果然,搜东西的护卫在他衣柜底搜出了一盒首饰,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走!带他去见夫人!”方达一挥手。
“我冤枉!我没偷!方达你栽赃!”陆虎子被护卫们拖行,痛打,喊了两声,发觉没有效果,就不喊了。确实,事到如今,喊冤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公之事了。
院子里。
板子一下下地打在背上,屁股上,剧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