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叶卡同志,别来无恙!」
说话者的声音是鲜明的棕色,讨人厌的高亮度。
「赫夫诺娃准将,找我有何贵干?」
「是少将、少将!后备军进入战时编制,准字头全升上来啦!怎样,厉害
吧?」
「如果您只是打来炫耀,恕我挂……」
「等等!我打给妳当然是有要紧事啊!我们可是每个月至少来一通的伙伴,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不如说就是因为知道,才宁可冒着漏掉重要情报的风险,提早挂断电话
。
叶卡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地说:
「赫夫诺娃,以下我说的话就不用敬语了。」
「没问题,妳说!」
「过去我们通过十四次电话。」
「是啊!而且是私人电话呢。这代表我们即使服侍不同人,关係依然很…
…」
「妳先听我说完。」
「说吧!」
不很重要的琐事在思绪奔流中结了紊乱的情感,将叶卡沉闷的脑海染上一
层铁灰色。不管那色彩原先是逐渐受到净化的黑色,还是染上越来越多污点的白
色,都无法改变她对于.01bz.现在这片铁灰色的反感。叶卡的嘴唇染上了这色彩,将之
以几无抑扬顿挫的口吻唸出来:
「其中五次,妳趁我熟睡时叫我起床如厕。」
电话另一头登时爆出笑声。
「噗呵哈哈哈!妳居然还记次数啊!意外地小心眼。」
「三次,妳硬要我听妳抱怨女人的事。」
「喔喔!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一次,妳说愿意听我的心事,我拒绝。」
「嗯!真是可惜!」
「一次,我的情况不太好,向妳吐苦水。」
「圣彼得堡皇务课的臭婊子放话要搞掉妳嘛,我记得后来还真的想尽办法安
妳一个贪污罪呢!无罪定谳就是了。」
叶卡对圣彼得堡皇务课的感觉只有噁心可以形容,相对来说赫夫诺娃这位姑
且算是可以聊天的家伙就显得没那么反感,但这只限心情低落的时候。迅速整理
好稍微随着路面颠簸的心情,叶卡维持方才的语气说下去:
「三次,妳勾引我。」
「啊哈哈!哄妳特别有趣!而且我的声音不赖吧?听我挑逗一下就湿了吧?
」
没错,这女人声音放轻下来真的很有魅力。再加上情绪低潮到受不了,会被
哄出感觉也在预料之内……或许啦……总之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叶卡藉由叹气声掩饰漾起涟漪的思绪,待粉紫色湖面回归平静,淡然地说:
「最近一次,妳故意放消息给我,再带一堆人和我玩捉迷藏……说吧,给我
一个解释。如果这也是妳的玩笑之一,我会完全断绝和妳之间的联繫。」
赫夫诺娃只思一下下,就操着她哄女人的温柔声调,犹如耳语般向叶卡喃
喃:
「我啊,虽然一直都是单身,也是有狠不下心的对象啊……」
一股奇妙的感觉忽然从那嗓音中冒出来,热热的、暖暖的,却又带着酸味灌
进她耳朵……叶卡不知怎么回事,但她觉得自己不想听下去了。可是在她焦虑地
挂掉手机以前,温暖又酸涩的东西仍然随着未完的话语溜入耳内。
「拜託妳,替我照顾……」
通话中止,沁入体内的酸涩却不断扩大。尚保持理智的脑袋接着又捎来更加
酸苦的滋味。
皇务院监听每个军人的私人手机已是公开的秘密,她明白这点仍与赫夫诺娃
偶尔往来、也算是发展到稍微进一步的关係,代表着当下并非只有意乱情迷,她
还做了相当的觉悟。
第二皇女厅与第三皇女厅分别监听她们各自的手机,赫夫诺娃也清楚这项游
戏规则,却还是在刚才向她透露这些事情──
若说自己冒着明确的风险也想稍微接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是为了什么
目的才肩负起这样的风险?
答案,真是她妈的悲哀。
被胸口的酸涩闷到想吐的叶卡摇下了车窗,愤恨地把手机掰成两半后扔出车
外。
反正那支手机也只有一个该死的混蛋会打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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