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夫子，没办法，我就是个傻子。”商锋摸着桌上的茶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有例在前，您怎么也要把杀虎口的税收到十万两以上，但那要得罪多少贪官胥吏您心里也有数。没办法，山右新军需要银子，所以呢，得罪人的事情，在下可以帮您办，八万两交京城内务府，其他的归山西新军和机器局使用。您看怎么样？”
“商锋，你这……太……”
“太直接？太**裸？还是太不知天高地厚？”
甘老夫子捋着胡子，“你太年轻！老夫可以让你这么做，但是年轻人，你这样愣头愣脑的闯下去，迟早是要闯出祸端的！”
“多谢甘夫子教诲，这么说您是同意了？”
“恩……”
商锋吐了一口气，“您光同意这一件还不够。”
“新军等钱用，想先借用杀虎口历年“官缺”的保证金二十四万两。”
“小子，你疯了！”甘老夫子一阵咳嗽，“你不知道之前的税关监督就是因为挪用那二十四万两银子丢的官？”
“好像听说过。”
“你不怕吗？”
“怕我就不来了。”
“商校长，爽，跟着你真是爽。”龙据海喝着杀虎口的烧刀子，满面笑容。“这些个贪官污吏，他们黑了多少钱！一个税关，真正收上来的钱居然只有该收的三成！这些人全都是活该，让他们也尝尝没法过年的滋味。”
“这一点也不奇怪。又岂止关税是这样。古国大部分税收都是这样，朝廷喊着办新政，到处搜刮。古国的老百姓很多人家里连一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然而搜刮的钱在哪里？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那里。”
“商校长，可惜，如果古国的官员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商锋摇了摇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龙据海瞪大眼睛，“商校长，这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
小酒店的角落里，一个人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别动！”龙据海的驳壳枪几乎在一秒钟就张开机头。
“别紧张……”那人举起手来，青衫破烂，面目清癯，长着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
“您就是把这杀虎口搅个底朝天的商将军吧，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位古人。”
商锋心里盘算这不知是何方神圣，端起杯子微笑着，“不知阁下想到了哪位古人？”
眼前这人嘿嘿一笑，他的笑容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只是脸上一层皮滑动了一下，商锋只觉得心里一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这人径直坐在商锋右手，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道：“这位古人也是山右人。话要说到两千年前，此处还是大汉的定襄郡，此人就是本地太守，名叫义纵。那义纵被汉武帝简拔为官，凡治之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定襄当时地处胡汉交境，北边那雄关峻岭，嘿嘿，原也不叫做杀虎口，其实乃是‘杀胡口’，那是汉武大帝北征胡虏的根基之地，最紧要也最是难治。义纵来此，一天之内杀罪囚四百人，时值夏秋之交，天气不寒而全郡人心战栗，所属大定，此后才有了‘不寒而栗’这句成语。商将军今日雷厉风行，把这般墨吏一扫而尽，在下听说虽然没有杀人，但整个杀虎口宵小尽伏，贪墨之辈丧家破胆，我不由得想起这位古人，见罪，见罪。”
龙据海还是第一次听这故事，觉得饶有兴趣，竖起大指夸义纵真是个人物。
商锋拍拍龙据海的肩膀，喝了口酒，朝那人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可惜这位义纵老兄结局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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