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夫妻俩。而他太太在生常清廷时太出血,已经失去生育能力,这也就意味着,常家血脉将断在他这一代。
对于常鲁易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打击,他想尽各种办法,买最贵的药请最好的医生,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就在前两天,常清廷开始断食,只能靠着喝人参汤吊命,现在瘦得就剩一副骷髅架子,看不出人模样了。
夫妻二人寺庙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座,花了一大笔钱为他烧香,如今仅剩的办法,就是给他娶个媳妇冲喜。
常鲁易今日本想下乡寻觅合适人选的,一出门就听见院子里闹哄哄,驻步停留,在墙外偷听半天才知道,原来黄旭初逃婚了。
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还省得他跑乡下。以儿子的情况来看,谁知道他回来以后还有没有气。
常鲁易把自己的需求说完,黄老头第一个表示反对,“你想什么美事呢?人家好好的姑娘嫁进你家守活寡?”
常鲁易心情低落到不愿还嘴,任由他嘲笑,以央求的眼神看着新娘子一家人。
姑娘她爹冷笑道:“嫁进他家是守活寡,嫁到你家就不是了吗?”
“当然不是,他儿子是个病秧子,我儿子是大学生!前途无量!”
“哼,我不稀罕你家这个狗屁大学生!”他说完话头一转,对常鲁易道:“你想娶她行,黄家愿意出十块大洋,只要你出得比他多,我女儿就让你带走。”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常鲁易家从上一代就开始经营酒楼,生意一直不错,这么多年攒下不少钱。
给常清廷看病用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娶个媳妇还是没问题的。
常鲁易终于爽快了一次,想都没想就说:“我出十一块大洋。”
“成交!”姑娘她爹伸出手,“丫儿,来,咱们去他家拜堂。”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的手,之前因荣三鲤的话生出了对未来的希望,此时再次跌入谷底,并且比来时摔得更重更痛。
留下来嫁给黄旭初,充其量只是被他瞧不起,没有共同话题而已。
可要是嫁给人冲喜,真的很可能变成寡妇,守一辈子寡啊!
爹为什么要这样?哥哥是人,她就不是人吗?
小姑娘眼里涌出泪水,冲着爹娘摇头,拼命往荣三鲤的方向退,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她爹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抓住她的胳膊往外面拽,要跟常鲁易去常家客栈。
小姑娘一边踉踉跄跄往前走,一边大哭。
荣三鲤快跑几步挡在他们面前,想把她给救回来。
她爹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表情略有不耐。
“荣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想让大家都体面。但是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女儿,到底该去哪家只能由我决定。我生她养她不容易,她难道不该报答我?”
荣三鲤不搭理他,只看着小姑娘。
“你想留下吗?想留下就跟我说,我有办法救你。”
小姑娘热泪盈眶地看着她,她以为对方一定会留下,甚至都做好了准备。
然而等了半晌,小姑娘收回手,悲痛地摇头,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了句。
“姐姐,谢谢你。”
他们绕开荣三鲤,随常鲁易走进对门。因为是用来冲喜,不是明媒正娶的,走得还是侧门。
荣三鲤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只能庆幸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没过多久,常鲁易又出来买鞭炮和红蜡烛,还给永乐街上的人都发了红包和喜糖。
有人问他准备今天拜堂还是明天拜堂,他迟疑了一下,干笑着敷衍过去。
于是大家有了猜测——常清廷应该病到下地都下不来了。
冲喜这事谁也说不准有用还是没用,荣三鲤只知道新娘子爹娘走的时候挺开心,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表情像是终于能过个丰收的年。
当天晚上常家客栈就打开大门放了鞭炮,常鲁易和太太都穿上大红的衣衫,让新娘子跪在大堂给自己端茶,就算完成拜堂仪式,赶紧送入洞房里。
据说两个新人当晚是睡在一起的,翌日早晨,一声尖叫惊醒了整条街的人,没过几分钟,常家客栈传出夫妻二人的悲嚎。
常清廷死了。
从医院接回家,苦苦撑了一个多月,终于还是死在自家客栈里。
新娘子才过门就成了寡妇,红衣直接换白衣,跪在灵堂给他哭丧。
他的丧事比婚事隆重得